姒錦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奇妙書庫www.qmshu.tw),接著再看更方便。
趙綿澤此時方知,對於心底在意的女人,就會特別在意自身形象,也會在乎在她的心裡到底體面還是不體面。說來他與夏問秋相處這些年,看上去恩愛甜蜜,但他成日裡有何承安打點著,雖皇家貴胄的風流雅緻、衣冠楚楚自是不必說,他卻真真兒從未在意過這些。
不可否認,他待夏問秋極好。他曾經也以為,那便是世間的男女情愛了。他是喜歡過她的,在他嬌豔溫良,楚楚可人的時候。可如今想來,那樣的日子,其實亦如一池死水,看著平靜無波,其實從來就沒有半點激動的情緒。幾年的日子加起來,也無這一刻那般的澎湃,無這一刻那般的緊張。
沐浴更衣用去半個時辰,他吁了一口氣,神清氣爽地坐上肩輦,一路往楚茨殿而去。
半道上,幾道“轟轟”的雷聲響過,悶了幾天的小雨,便淅淅瀝瀝地落了下來。何承安是個會來事兒的,早已準備好,趕緊撐上了傘蓋,尖著嗓子吆喝抬輦的侍衛步子快一些。
趙綿澤微微抿著唇,似乎並未感知外面的世界,那眉眼間的淺淺笑意,像極一個前去初會情人的二十歲少年兒郎,哪裡還有平素端著的儲君架子?
何承安時不時瞄著他,瞧得心痛不已。
往常他與太孫妃好時,也從未見過他這般小意討好。
這好端端的一個人,怎麼不聲不響就兒女情長了?
不多一會,楚茨殿在望了。
趙綿澤微闔的眸子抬起,呼吸微微一緊。
算起來,有六七日未見她了,他突覺身子緊繃,急迫得緊。
“皇太孫殿下,殿下,奴婢有急事——”
一行數人的杏黃色肩輦背後,一個身著嫩黃宮裝的小宮女冒著細雨飛快地跑了過來。何承安回頭看了一眼,見是澤秋院裡侍候夏問秋的抱琴,偷瞥一眼趙綿澤的表情,並未阻擋,只陰陽怪氣地喝斥。
“抱琴姑娘,宮裡不比別處,乍乍呼呼的,成何體統?”
“何公公,奴婢……錯了……”抱琴福身請了安,躬著身子仍在氣喘不已,像是急匆匆趕來的樣子,接著又急急忙忙的回稟道:“殿下,太孫妃她……不不,奴婢習慣了。殿下恕罪……是側夫人病了。這兩日茶飯不思,整日喚著殿下的名字,請殿下過去……瞧一瞧她吧。”
趙綿澤鼻翼一攏,眉頭微微一動,“找本宮有何用?本宮又不是太醫。”
眼看抱琴瞬間白了臉,他心裡一嘆,微微斜眼,看向脊背挺得筆直的何承安。
“去,差個太醫去瞧瞧。”
抱琴眼皮跳了跳,咬著下唇,“噗通”一聲跪在潮溼的雨地上,重重朝他叩了一個頭,“殿下,側夫人這恐怕是心病,她念著你……吃了湯藥也不見得能好,還有……側夫人她還讓我把這個……交給你。”
抱琴說著,從緊攥的手心裡,拿出一把精緻的木梳來。
那是一把沉香木的木梳,整體呈半月弧形狀,一面梳柄雕刻戲水鴛鴦,一面梳柄雕刻並蒂荷花,儲存極好,尚未接過,似乎就帶了一抹沉香的味道。
木梳是當年趙綿澤親手雕刻了送給夏問秋的定情之物。洞房之夜時,她嬌羞地告訴過他,她出嫁那一日,母親為她梳頭,便用的這把梳子。母親一邊梳一邊笑說:“一梳梳到底,二梳白髮齊眉,三梳子孫滿堂”。
那個晚上,紅燭喜燃,她躺在他的懷裡,問他可會一輩子待她好。
他記他回答,會。
接過梳子,他目光有剎那的凝重。
這幾日澤秋院那邊發生的事,雖然他並不去關注,但不表示他什麼都不知情。
說來,夏問秋對夏楚所做的種種,他是怨恨她的。可到底相處了那樣久,不要說是一個女人,即便是一隻阿貓阿狗也會生出情分來。
更何況秋兒還救過他的命?
他原本是想著,她這幾年被他慣得不成樣子了,太胡作非為,膽大包天了,是得給她一些教訓。而且,再怎麼著,也得等這件事情平息下來才能去看她。可如今見抱琴的樣子,再看到這把承載了二人過去情分的木梳,他突然心生不忍。秋兒打小就沒吃過什麼苦頭,如今受罪,估計也是難熬。到底夫妻一場,去看看她,也是應當的。
可是,小七……
他看了看前面不遠處的楚茨殿,一時兩難。
“主子?”
何承安低低的喊聲,收回了他的神思。
輕輕“嗯”一聲,他強壓著心裡的煩躁,吩咐道。
“去告訴七小姐,我晚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