姒錦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奇妙書庫www.qmshu.tw),接著再看更方便。
孩兒的人,大多都要殉葬。
誰願意去死?
侍疾證明皇帝還活著……
一個個貌美的婦人抹著眼睛退下了。
貢妃卻是唯一一個沒有哭的人。她跪在妃嬪們的前面,聽了何承安的話,卻也沒有吭聲,也沒有謝恩,只是一個人慢慢走入殿中,那長長的裙裾在風中飄動著,一如既往的華貴。
輕撩垂下的簾子,她看向那個床上躺著的男人,目光淡淡的,竟似沒有悲傷。看不出深情,看不出倚賴,也看不出其他,她只是坐在床沿上,替他掖了掖被子,握住了他的手。
“好好睡吧。”
~
一次生死變故,宮中生生不安,江山更迭迫在眉睫。趙綿澤從乾清宮出來,焦玉便急匆匆走過來,看了一眼他的眼色,急急道:“鄔成坤失手,晉王與北狄已抵京師。一刻鐘前,金川門守將周正祥來報,北狄使臣與晉王殿下已到城門外……”
“飯桶。”
想到趙樽迴歸,趙綿澤目光驟冷,心中如有蟲噬。
北狄的國書昨日已到文華殿,他秘密扣下了,尚未發出。如今在朝堂之上,大多人都還不知趙樽生還的訊息。原本他封鎖城門,封鎖水路,除了安定局勢之外,是想把趙樽堵在運河之上的,等這等緩過來,再行它法。
沒有想到,他速度倒是快,竟然已到城門下。
一個人也敢回來?果然是他的十九叔。
趙綿澤目光一點點變涼,突然的,輕輕一笑,“焦玉,一個死去的人,怎麼可能無端端活過來?這樣虛假的訊息,我如何信得?依我看,這個中必有貓膩,指不定是北狄人的圖謀不軌。”
焦玉一驚,猛地抬頭,“殿下……您的意思是?”
趙綿澤目光浮出一股冷意:“晉王趙樽已歿於陰山,蓋棺定論,整個大晏天下何人不知,何人不曉?”目光淡淡地瞥過來,他看著焦玉的臉時,眸子陰霾一片,“既然他已經死了,那就死了吧。死了,他還是本宮的皇十九叔,是百姓亙古傳頌的大晏戰神,威名赫赫的神武大將軍王……必會讓百世稱頌,也會在太廟裡,享萬代子孫的祭奠。”
焦玉慢慢地垂下頭來。
“是,屬下明白。”
萬代祭奠,百世稱頌,這些詞他自是聽得很明白。如今皇帝出了這件事,不可能再醒來,皇太孫繼位已成必然。皇太孫成了皇帝,他要讓一個死人不能復活,誰又能讓他活著?
史書上已安案,歷史的筆不由趙樽書寫。
再英明神武的人,也會慢慢被世人遺忘。
只要趙綿澤登極之後,不開這個口,趙樽即便還活了又能如何?——他只能是一個死人,一個活著的死人,不可能再恢復他的身份。
冷風一吹,焦玉溼透的身上涼了涼。
考慮了一下,他還是請示,“眼下如何處置?”
“還用本宮教你嗎?”趙綿澤溫和的一笑,“焦玉,你跟我這些年,最是清楚我的為人。若不是他這般急著趕回來逼我,我不會想讓他死……如今,自是容不下他了。”
“是。”焦玉不禁一顫,“殿下這便去辦。”
輕輕“嗯”一聲,趙綿澤又低低吩咐了他幾句,“記住了,務必封鎖訊息,不能讓任何人得知晉王回來過。”
“殿下放心!京畿之地盡在掌握。”
“去辦吧!”趙綿澤擺了擺手,大步向前,眸中一片凌厲。
~
趙綿澤去了楚茨殿。
他到的時候,已經是過了子時,暴風雨中,門口大紅的燈籠,刺了一下他的眼。他沒有撐傘,身子已是溼透了一片,看了一眼值守的阿記和盧輝,他低聲問了下情況,大步入內。
他到門口時,夏初七已接到通傳。
整理好了衣裳,她坐在帳子裡,靜靜等待。
腳步聲來得很快,趙綿澤是急匆匆趕來的,可到了她的屋子,他卻突地定住了腳步,久久不語,腳上像掛了石塊,沉重地挪不動,只看著那垂立的帳幔出神。
外面有燭火,隔著一層帳子,夏初七亦能瞧到他的影子。
靜寂一瞬,她問,“找我有事?還是棋局解開了?”
趙綿澤沒有回答,一步一步走近,走到床帳之前,眉頭深鎖著,慢慢抬起手來,像是要撩開那帳子看一眼她此時是何樣的容顏。可那隻停頓在半空中,好一會,又無力的垂下。
一陣幽然的涼風中,他低低說,“若你來治,可有把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