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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驚詫之下的聲音不小,滿座皆入耳。
趙綿澤眸子微微一眯,一動不動地託著她的手臂,座中的文武群臣及北狄使臣,各種不同的目光,也無一例外的落在了她的身上,或落在她口中那個“趙十九”的身上。
無人出聲,滿室寂靜。
曖昧與敏感的氛圍,籠罩了麟德殿。
可在夏初七驚慌的目光注視下,趙樽卻漫不經心的別開了眼,自顧自把著一個酒樽,輕輕一抿,銳眸半眯半合,似是沉浸在酒香之中,就好像他根本就沒有發現大殿中間那個雲髻婀娜的“皇后娘娘”喊的人是他。
夏初七耳朵一聲“嗡”聲,僵硬當場。
趙綿澤黑眸深深地看她一眼,微微一笑,像是對她說的,又像是在向滿殿的人解釋這尷尬的一幕,聲音清越柔和。
“十九皇叔否極泰來,死而復還,乍然一見,是令人驚訝。”扶著她的手緊了一緊,他又低下聲音對她道:“小七,十九皇叔受了傷,忘了前塵舊事,你不必訝異了。先就坐罷,容後再與你細說。”
夏初七品著趙綿澤的話,心臟怦怦直跳。
遲疑一瞬,她壓抑著快要從喉嚨裡擠出來的吶喊,終是從那個人身上收回了視線,淡然地轉過頭來,看著趙綿澤溫和的臉,一雙眸子涼涼的,卻是笑了。
“是有些吃驚,先前失態了,皇上勿怪。”
趙綿澤緩緩一笑,“無妨。”
一個小插曲,似乎就這般過去了。
麟德殿裡在坐的人,神態各異。心裡偏向趙樽的人,狠狠鬆了一口氣。心裡恨不得他死的人,則是稍有遺憾。至於其他人,或是覺得少了一場好戲,或是弄不清到底什麼狀況,各有所思。
當然,也有另外一些人,恨不得把水攪渾,自己有所得利。就在夏初七被趙綿澤扶著走向主位的時候,吏部尚書呂華銘突地打了一個哈哈,半是玩笑半認真的撫須而笑。
“難不成,皇后娘娘與十九爺也是舊識?”
趙樽與楚七之間的事,在座的人裡,知道的不少。
可會像他這般直接問出來的人,卻不多。
趙綿澤慢慢轉頭,看了他一眼,“呂愛卿這就醉了?”
看上去他似是在維護初七,可他看著呂華銘的目光中,卻沒有半分責備之意。眾人落下去的心臟,再一次被這個問題懸了起來。
“回陛下,老臣沒醉,只是隨口一問,別無它意。”
趙綿澤還未回答,元祐哼了一聲,似笑非笑地睨了過去。
“呂尚書吏部的差事看來閒得很啦?管天管地,竟管到了陛下的家務事了,用不用向陛下請旨,授你一個御用監的管事兒做做?”
御用監的管事不就是太監麼?
元祐一席話說完,呂華銘老臉微紅。
“老臣隨口一問,小公爺何必口出惡言?”
“咦,御用監怎會是惡言?行行行。”元祐丹鳳眼一眯,唇角的笑容慢慢擴大,“小爺我也有一事奇怪得緊,想隨口一問。聽說貴府新進了十來個美豔的歌伎,其中一個還是秦淮八美之一,按說依呂尚書的歲數,實是消受不起的。怎的您還能這般精神矍爍地坐在這裡,可是有什麼房幃偏方?不如說出來,大家樂呵樂呵。”
“哄”一聲,殿裡有人低笑起來。
呂華銘一張老臉掛不住,青一陣,白一陣,變幻不停。見趙綿澤微微蹙了眉,知道這個場合再與元祐說下去,只會自然吃虧,不得不壓住火氣,重重一哼,坐了回去。
原以為那個曖昧的問題因了元祐的打岔不會再繼續,可趙樽一張冷肅的面上,卻添了幾分遲疑,他看了夏初七一眼,聲音沉了下來。
“我認識她?”
他問的人,是與他“熟悉了不少”的元祐。
因兩個人中間隔了三四個位置,故而他的聲音也不小。
元祐抬頭,看了一眼那明黃案桌後面那個一襲榮光,綽約多姿的女子,翹高了唇角,正準備把此事圓過去,卻見夏初七突地離桌,一步一步走了過來。
她裙裾長長,下巴微抬,唇上噙笑,不避諱任何人,或者說在她的眼中,此時根本就沒有旁人,只有趙樽一人。
眾目睽睽之下,她走近了。
站在趙樽的桌前,她盯著他,纖細的影子被燈光投在他的臉上。
“趙十九。”
又喊一句,還是隻有稱呼。
一殿的人都看了過來,眸中光芒閃動。趙綿澤心裡狠狠一抽,卻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