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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得晉王這般恩情,她下定決心從此追隨。
見到陳景的第一面,便是在那樣的一個月下。
她跪在地上叩頭不止,而他跟在晉王的身邊,靜靜而立。
那一天,是她第一次見到晉王,也是第一次見到陳景。
但不知怎的,無數姑娘仰慕於晉王的高華孤決,容色無雙。她雖然也會仰慕,但也僅僅只是仰慕而已,卻並無半分那種心臟亂跳的小女兒心腸。因為晉王那樣的男人非她能擁有,也只可遠觀,不敢近看。反倒是陳景,在看見她使出槍法的時候,那不經意的一瞥,一種“物以類聚”的交流,讓她難以忘懷。
那一眼,她記了六年。
只是,他恐怕早就已經忘了。
在後來的若干次與他接觸裡,她與他動過手,她與他說過話,他卻始終有禮有節,從未有半點逾越本分的地方。每一次除了殿下交代的話,他從不說半句他自己的私事,以至於她除了知曉他叫陳景,是當朝的武狀元之外,其餘竟是一無所知。
認真說來,整整六年,今天晚上,是他第一次與她說到私事。
回到屋子裡的時候,她靜靜地坐在夏初七的房外,靠在牆壁上,抱著膝蓋,思想飄得有些遠。她想:如今在前面六年的時間裡,她就鼓起勇氣向他表明了心跡,也向爺坦白了情義……那麼,在他沒有成為駙馬之前,她有沒有可能被爺配給他為妻?
但想想,也只是想想。
錯過了,總歸是錯過了。
誰會不要一個公主,而要一個奴婢?還是一個永遠不敢把家世大白天下的罪臣之女?一個連名字都沒有的人。她叫“晴嵐”,可她卻不是晴嵐。她的名字是王妃給她的,那麼,她只能永遠把真名埋藏。
從此,與他藩籬相隔,再無交集。
埋著頭,她頹廢的想著,心裡有一絲絕望。
幽幽的夜,冷冷的風,她打了個哆嗦,卻沒有去添衣,也沒有動彈,直到肩膀上傳來一陣溫熱的壓力,她才吃了一驚,猛地抬起頭來。
“王妃……”
她驚慌失措的樣子,落入了夏初七的眼睛裡。
“大半夜不睡覺,你在做什麼?”
晴嵐不敢看她的眼睛,嚥了一口唾沫,搖了搖頭,笑得有些勉強。
“今兒我上夜,爺交代過的,一步也不能離開。”
“去你的!”夏初七打了個哈哈,笑著坐下來,手肘著她的肩膀,似笑非笑地看她,“在這兒值班,也能把你的眼圈兒值紅了?說吧,誰又欺負你了?”
“沒有人欺負奴婢,是風迷了眼。”
大多時候,在夏初七的面前,晴嵐也是稱“我”的。有時候,因為她的善意與沒有尊卑,晴嵐甚至也會忘記自己的奴婢身份。可是在這一夜,在陳景到來的這一夜,她對自己的身份竟是格外的敏感,甚至有些自暴自棄。
“得了吧。”夏初七分明不信她,“快點說,免得老子動粗。”
“……”她分明就已經動粗了,好吧?晴嵐無語的看著她,夏初七卻嘿嘿一笑,伸手到她的腋下,就要撓她的癢癢,“看來你是不曉得我的搔癢龍爪手有多麼厲害……小娘子,不服,來戰!”
她說笑間,便去搔她,逗她笑。
晴嵐左閃右閃躲不開,終是伏地笑著求了饒。
“……我說,好了,我說……”
“趕緊的!第二式來了——”
“他來了……陳大哥……他來了。”
一連幾個他來了,晴嵐的聲音有些怪異,甚至還帶了一些抽笑的嗚咽。夏初七看著她一張一合的嘴,感受不到語態,卻能看見她通紅的眼圈,以及她眸底一閃而過的落寞。
她坐了起來,理了理衣裳,又把晴嵐扶坐起來。
然後,她笑了,笑得有些詭詐。
“來了好啊,來了就跑不掉了!”
晴嵐一驚,“王妃。你要做甚?”
夏初七咧嘴,一字一頓,“做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