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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微風輕輕送來一串銀鈴似的大笑聲。而她這樣的開懷大笑,卻是一年多來的第一次。
浦口碼頭上的事,對她的影響極大。她相信,對趙十九的影響也不會小。但他並未在她面前表現過什麼,大多數時候,他除了逗她開心,還是逗她開心。
就這般,兩個人相依相偎著,渡過了難熬的一年。但三百多個日夜,不長,也不短,時光的作用也再一次得到了體現。不管如何,歲月終是洗劑了一些傷感的過往。
如今又一年春暖花開,她想,是好的開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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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平城的晉王府,是洪泰年定製的。
作為大晏最尊貴的親王居所,又是北平藩地的辦公場所,要供晉王接近藩地屬臣所用,晉王府佔地極大,儼然一個縮小版的皇城。府中東、南、西、北面各有四門,前有承運殿,中有圓殿,後有存心殿。在這一大片的建築群後,還有一個類似於皇城後宮的地方,分為東西三所,是為晉王的側妃和妾室居住準備的。只不過,如今整個晉王府裡,就夏初七一個女主人,後宮全部閒置。
承運殿門口,夏初七與趙樽還未入內,府中的左長史姜南便急匆匆地趕了過來。左長史是晉王府最大的屬官,在趙樽還未北上之前,由洪泰帝親自指定的人。
姜南為人機敏,行事頗有分寸,這般急迫,定是要事,夏初七停下腳步,並未跟過去。只見他低頭與趙樽說了些什麼,趙樽再抬頭時,臉色便凝重了不少。
“阿七,你先回房歇著。”
夏初七點頭,“你有事要做?”
“嗯,魯源與元寶他們在承運殿等著,爺回頭再去你說。”說罷,他朝晴嵐與甲一使了個眼神兒,便與姜南徑直離去了。
夏初七看著他的背影,微微一怔。
看來這一年多的平靜生活,要被打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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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平府的初春猶寒,京師的新綠卻已鋪滿了大地。一庭的綠樹在風中搖曳,硃紅的宮牆圍著深深的孤冷。涼風入殿,趙綿澤攏了攏身上的龍袍,接過張四哈新泡的雨前龍井,輕嘬一口,蹙起了眉頭。
“下次泡茶,勿用滾沸之水。”
張四哈手一抖,“撲通”跪倒在地。
“奴才知錯,奴才知錯。”
何承安沒有了,這一年來,他一直在用心學,卻總是被皇帝橫挑鼻子豎挑眼兒,裡裡外外都不是人。總算感受到了什麼叫做“伴君如伴虎”。尤其是晉王北上就藩之後,這年輕皇帝的脾氣更是陰晴不定。在朝堂上,他仍是溫文爾雅,宅心仁厚,可到了私底下獨處之時,只有張四哈這樣的近身侍者才曉得,那簡直就是渾身泛寒,一不小心就得挨板子。
可今兒他茶沒泡好,已經做好屁股開花的打算了,趙綿澤卻擺了擺手,饒了他。
“下去,朕靜一靜。”
張四哈如逢大赦,躬著身子倒退著下去了。
趙綿澤揉了一下額頭,看了一眼面前堆積如山的奏疏,嘆口氣,拿過御案上那一對夏楚手捏的泥娃娃來,攤開在手心裡,目光慢慢飄遠。
搖曳的燭光中,他有些累了,趴在了御案上。半睡半醒中,他腦子裡浮現出一個身影,她似真似幻,似乎就在面前,又似乎浮在半空中。
“陛下,臣妾來侍候你……”
她的腳步聲傳入了耳朵,她慢慢的,走到他的面前,她的臉上始終噙著笑,襯得臉頰上的梨渦淺淺,越發可人嬌媚,她身上的宮裝長長的迤邐在地上,走了過來,走到御案的邊上,慢慢蹲下身,小手握成拳頭,輕輕捶在他的腿上,小心翼翼地伺候著他。
“小七……”
趙綿澤身子僵硬著,像是不忍破壞這樣好的夢境,一直保持著彆扭的姿勢,任由她捶著腿,一動未動,嘴上也只有一聲嘆息。
“你終於捨得入夢來了。”
那雙手的主人微微一怔,抬起頭來。
“陛下,是臣妾……”
那黃鶯兒一樣的聲音,婉轉低迴,甚是好聽,可是卻把趙綿澤飄走的思緒拉了回來,他猛地一驚,從御案上抬起頭來,看著她,生出了惱意。
“誰讓你進來的?”
烏蘭明珠咬著下唇,紅著眼圈兒看他,樣子頗為委屈。她哪裡曉得自己打擾了皇帝的黃粱美夢?只是覺面前的帝王,不復往昔溫情,樣子有些駭人。
“回陛下的話,臣妾聽聞陛下近日為國事操勞,數日未臨幸後宮,每日也只能入睡三兩個時辰,臣妾……甚是心疼。這才特地燉了滋補的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