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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孟的家在村西頭,門前有一株大槐樹,樹底下有一口老井,老井邊上繞滿了青苔,綠油油的結成一片,正如這漷陰鎮的生活。天更藍,樹更綠,草更茂,每一個人都似乎生活在幸福之中,讓人羨豔不已。
晴嵐、陳景、小二還有在路上“碰巧”遇到的小六,四個人一路叨叨著過往,也感慨著這裡一年來漷陰鎮翻天覆地的變化,誰也沒想到,在老孟家的門口,會觀賞到一出“武松打虎”的戲。
武松是誰?老孟他老婆。
那老虎是誰,還用麼說?自然是老孟。
老孟他媳婦兒把淘米水潑在門前的簷溝裡,叉著水桶似的壯腰,罵咧了幾句,也不嫌自己長了一個五大三粗的個子,力氣忒大,揮舞著一對重拳就朝老孟身上胡亂地掄打。老孟也不生氣,抱著腦袋,自恃有一幅鋼筋鐵骨的身板子,賠笑著,由著他媳婦兒打,嘴裡嘿嘿發著笑。
這樣的“夫妻情深”,把陳景瞧呆了,其餘人倒是見怪不怪。
“老孟!景哥來了!”
短短的一段路程,小二已經把陳景的稱呼從“陳侍衛長”、“駙馬爺”轉變成了“景哥”,聽上去就跟親哥似的,極是親切。可聽見小二的呼喊,老孟卻親切不起來。他抬起頭來,瞥一眼,黑臉窘迫得紅了。
“來了,快屋坐。”
老孟他媳婦兒也愣了一下,舉起的右手僵在空中,隨即一軟,輕輕在老孟的身上撣了撣,笑道,“你們看這個人,也不曉得鑽了哪個旮旯,搞得一身的灰……”
老孟賠笑著轉頭看她,“下回一定注意。”
兩個人步調一致的進行了“戲劇轉換”,唬得老槐樹底下的幾個人一愣一愣的。晴嵐嘴角不著痕跡的抽搐一下,與陳景互望一眼,抿著笑往裡走,小二和小六早知他家有猛虎,“嗖嗖”鑽屋裡,也不吭聲兒。老孟兩口子估摸也覺得尷尬,趕緊跟上去,招呼他們坐了。
久別重逢,飯桌上很和諧,老孟兩口子就像沒有先前的口角一樣,老孟又成了一個勇猛剛直的大男人,陪著陳景幾個吃酒,他媳婦兒侍候在邊上,連桌子都不敢上,乍一看上去,完全就是小媳婦兒模樣。
“陳侍衛長……”老孟喊一句,尷尬的撓撓頭,改了稱呼,“駙馬爺,這村子小,沒旁的營生,早也不知你要過來,沒去城裡備菜。你看這,呵呵……沒什麼好招待的,我媳婦兒灶上的手藝也不好,你隨便吃點。”
“自家兄弟,不是外人,孟兄莫要客氣。”陳景很尷尬。
老孟媳婦兒看他僵硬著身子,笑了笑,“駙馬爺您是貴人,來咱家吃飯,那是咱家老孟八輩子修來的福分,你若是客氣拘禮了,咱們可都不敢動筷子了。”
“嫂子見笑,見笑!”
陳景覺得彆扭,但到底是老熟識,有足夠的過往可以回憶。
一口菜,一口酒,一句話,說了一會兒,提到這兩年來的變化,不論是朝局的大事,還是個人的私事,都不免唏噓。都說酒能壯人膽,雖然陳景現在身份不同,但推杯換盞間,很快話匣子便開啟了,從陰山之變談到朝廷的撤藩舉動,不免又談到陳景從京師到北平來的目的。
“爺可知曉你來所為何事?”老孟問陳景。
“爺肯定不知曉。”小二插話答道。
“你怎知爺不知曉?”小六與他唱對臺。
“我知曉的你都不知曉。”小二又回。
眼看小二和小六兩個又要糾纏不清,老孟拿筷子敲了敲碗,看向沉默不語的陳景,聲音放慢,“駙馬爺有顧慮,我老孟心裡明白,來,不談其他。吃酒吃酒。”
陳景再次尷尬一笑,與他碰碗。
“皇命在身,實在不敢多言。”
“是是是……你說得對,是老孟我唐突了。”老孟重重點頭,又為他倒滿一碗,不再提那些敏感的話題,只談漷陰鎮的日子,言語間,幾個人開懷大笑,酒水也一碗接一碗的下肚。吃酒的碗,都是斗大一個的粗碗,慢慢的,陳景有些眼花了,耳朵也有“嗡嗡”的聲音,在老孟再次倒酒時,他終是抬手阻止。
“老孟這酒……勁足,不能再喝了,誤事。”
老孟黑臉微哂,打了個哈哈,目光略略古怪。
“那便……不喝也罷,吃菜吃菜。”
他話音剛剛落,默契得大眼瞪小眼的小二和小六兩個人,互相看了一眼。小二突然嘻嘻一笑,湊近陳景,看著他的眼睛,認真問了一句,“景哥,你沒啥事兒吧?”
陳景心裡一凜,察覺倒氣氛不對勁兒,“此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