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傻子,只專注的燒紙線。傻子又說了些什麼,她不知道,只覺得耳邊上就像添了一隻蜜蜂,一直在“嗡嗡”不停。
這時的天,黑得極早。
不一會兒,夜幕便壓了下來。
空寂的廢墟上沒有人,他兩個的影子在紙錢燒出的詭異火光裡,被拉得長長的。夏初七帶的紙錢有些多,不一會兒,就燒成了一堆小小的“黑冢”,一陣風吹來,吹得院中殘樹的枝條“嘩啦啦”作響,吹得“黑冢”上的紙錢隨風翻飛,如同在合奏一曲悲歌。
“差不多了,回吧!”
夏初七扶著膝蓋,慢騰騰起身。
可她還沒有站起,衣袖就被傻子拽住了。
她不明所以,低頭看他。
傻子似是有些緊張,微微耷拉腦袋,眼皮翻動著,不停朝她努了努嘴。她揚了揚眉頭,順著傻子指點的方向,回頭看去。
在他們身後不遠處,一個男人雕像般站著。
他玉束髮冠,眉清目朗,一襲繡著五爪金龍的明黃袍服在夜色下,仍是威嚴的天子顏色,看得人眼睛發刺。但他溫玉一般的表情,卻似比她還要惆悵幾分。
夏初七嘴皮微動,沒有發出聲音。
“小七!”他遠遠喊了一聲。
夏初七定定看著他,不吭聲,也沒反應。
他微微一愕,眉頭輕皺,慢慢走近,一直走到她與傻子的身側才停下來。低頭看了看她沒有半分情緒的面孔,又瞄一眼地上還未燃盡的香蠟紙錢,自嘲一笑,望向傻子。
“皇兄,可否容朕與她說兩句?”
他說的是商量的話,用的卻不是商量的語氣。一個在帝王之位坐久的人,早已習慣了頤指氣使的態度,能夠這般平和地與趙綿洹說話已是不易。可傻子卻似是不明白箇中情由,他認真點了點頭,“好,你說吧。”
遇到傻子,正常人只能無奈。
趙綿澤愕了一瞬,也只剩一嘆。
“皇兄,你先回東宮可好?”
傻子終是明白了,他是在攆自己離去,要單獨與草兒說話。懼於趙綿澤的威嚴,他怯怯的點點頭,可想到草兒,他又委屈地搖了搖頭,扯住她的胳膊,不肯離開。
“你是不是會欺負我草兒?”
趙綿澤平視著他,溫和一笑,“朕保證,不會。”頓了一下,大抵見傻子緊張的防備著他的樣子有些可笑,他緊抿的唇角鬆開,笑了一聲,回頭招手喚了何承安過來。
“把毅懷王好好帶回去安置,他若是不肯,往後他若再要去魏國公府,朕就不允了。不過,他若是肯乖乖回去,只要七小姐允許,他都可以去她府中頑耍。”
“是,奴才領命。”
何承安憋著笑,恭順施了禮,朝傻子攤了攤手,“殿下,奴才先送您回去。請吧?”
都說“打蛇打七寸”,很顯然,趙綿澤的話對於傻子來說,還是極有震懾作用的。這些日子,他早就煩死了整日被困在東宮的日子,可以去魏國公府更是求之不得。所以,見夏初七似乎並不害怕趙綿澤,他躊躇地扯了扯衣角,終是委屈地瞄著她,不再作聲地默默隨了何承安離去。
偌大的廢墟上,冷風寥寥。
夏初七與趙綿澤面對面站著,兩兩相望,相顧無言。好一會兒,在衣袍被風吹出所“噗噗”聲裡,趙綿澤率先開口,語氣溫和地問她。
“此處風大,不如回屋再說?”
夏初七看著他,澀然一笑。
“這裡說話有何不好?莫不是陛下心裡有愧,害怕了?”
趙綿澤唇線抿緊,不回答,只靜靜的看著她。夏初七似乎也不需要他的回答,緊緊闔了闔眼睛,冷笑一聲,從他的身邊走過去,抬手指向那一片焦黑的廢墟,不冷不熱地道。
“今兒是她的百日,我特地來送她一程,以免她小小一個人,黃泉路上走得那樣孤獨,那樣無辜。”回過頭,她笑:“借用了陛下的地方,想來陛下是不會介意的吧?”
趙綿澤眸底微涼,聲音也沉。
“小七,那樣大的事,你不該瞞我。”
夏初七笑著走近,迎向他的目光。
他也在看她,那兩束視線是那般的專注,專注得她一度以為,這個男人是真的很愛她,愛得眼底只剩她,也只裝得下她。
可實事上呢?
多情又深情的男人,其實最無情。
過往的一切,如幻燈片一般紛飛,夏初七抿了抿嘴巴,潤潤乾澀的唇,忍不住呵聲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