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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的道理:只要不折不扣地踐行聖人之道,世界上的一切問題都會迎刃而解。聖人已經把解決一切問題的鑰匙交到了讀書人手中,人們卻棄如敝屣!滿世界都是昏昏終日的不幸的愚人!一想到這一點,海瑞就心緒難平。學生海瑞發下弘誓大願:以自己的生命來接續聖人的火把,再次照亮這一世界!
這個誓願其實應該很容易達到,秘訣只在于堅持。然而,這一點為什麼只有他海瑞知道呢?
三
嘉靖三十七年(1558)五月,新任知縣海瑞由福建抵達浙江淳安。在奔赴淳安的路上,他又一次背誦了自己做學生時寫的《嚴師教戒》。現在,那篇文章中所說的誘惑分明地擺在了自己面前:
入府縣而得錢易易焉,宮室妻妾,無寧一動其心於此乎?財帛世界,無能屹中流之砥柱乎?將言者而不能行,抑行則愧影,寢則愧衾,徒對人口語以自雄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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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瑞:偏執症患者(3)
聯想到那麼多同窗、先生入仕前慷慨激昂,入仕後卻無一不變成貪汙納賄的贓官,他不覺悚然而驚。淳安縣衙的官椅,將成為拷問他靈魂的刑具。他能不能經受這嚴峻的考驗呢?雖然初次做父母官,但是和大明王朝的每一個普通百姓一樣,海瑞知道地方官不是靠帝國俸祿吃飯,他們的主要收入是種種“常例”。所謂常例,就是土政策、亂收費。史稱,明朝“官俸最薄”。那時的官員,並不享受帝國提供的福利待遇,不但不享受別墅、小車、年終獎,也沒有地方報銷吃喝費,用一千餘元養活一個大家庭甚至家族,這個縣令的生活只能是城市貧民水平。然而,再看看各種陋規,你就知道為什麼人們熱衷於奔走仕途了。海瑞一上任,就命師爺把淳安縣政府成員的常例收入列出來看,其中在縣令一項下是這樣寫的:
夏絹銀一百六十兩……夏樣絹八匹(樣品絹,收絹時額外收取用來評定品級的樣品,評定後就作為福利分掉了)。秋糧長銀二十
兩……農桑樣絹四匹。折色糧銀四兩。軍匠每裡銀一兩。農桑絹銀十兩。審裡甲丁田每裡銀一兩。鹽糧長銀十兩……審均徭每裡銀一兩。造黃冊每裡銀二兩。經過鹽引每一百引收銀一錢,共計五十兩……催甲每裡銀一兩。柴薪……每一百兩收銀二兩……出外直日裡長供應並店錢人情紗緞。起送農民罰紙二刀,納銀五錢。收各項錢糧,每一百兩收五兩。
不算不知道,一算嚇一跳。即使不算最後一項“收各項錢糧,每一百兩收五兩”,諸項收入加起來,每年也約有一千兩銀子的收入,摺合成人民幣現值二十萬,是工資收入的近二十倍。而最後一項“收各項錢糧,每一百兩收五兩”,數目應該更為驚人,最低限也在一千兩。這樣合計起來,一個知縣即使不貪汙不受賄,每年的常例收入也有兩千兩,摺合人民幣現值四十萬元,國家俸祿真可以“基本不用”了。
當然,這些收入縣令不能全裝入自己的口袋。準確地說,這些額外收入應該算“小金庫”,每年的招待費、公關費、送給上級的“禮金”都要從這裡出。這些支出要佔全部收入的一半以上。
私設小金庫,制定土政策,是開國之初明令禁止的。然而,太祖去世以來二百年,這些常例陋規已經成了公開的政策,帝國一千多個縣,以及建立在縣制之上的整個官僚系統都是在這些常例的支援下運轉。沒有這些收入,官員們就沒法維持日常生活,沒法編織自己的社會關係網,沒法養活手下的人。可以說,這些常例一日不可無。
大明王朝後期的腐敗已經到了觸目驚心的地步。腐敗侵蝕到社會機體的每一個細胞。上至皇帝,為了自己的私庫加收礦捐;下到小小的衙役,透過把持官府,家資上萬。居官如同貿易,讀書只為敲門。辦一件事需要多少賄賂,有公開的明碼標價。
在早年讀書的時候,海瑞就多次在文中嘆息:“紛紛世態,其不當予心有日矣!”這個世界,實在是太不稱心了!更讓海瑞氣憤的是,在滄海橫流之時,飽讀聖賢之書計程車大夫們沒有幾個人以聖賢自任,挽此頹風,反而和風同塵,競相逐利。即使那些口碑尚好的公卿大臣,也不過是手伸得不太遠,錢撈得有節制而已。在他看來,舉國上下,已經沒有一個人稱得上正人君子。“世俗稱僻性,稱太過者,多是中行之士。而所稱賢士大夫善處事者,或不免鄉愿之為。鄉愿去大奸惡不遠。今人不為大惡,必為鄉愿。”那些特立獨行的孤介之士,在他看來做得遠遠不夠,而賢士大夫則都是些汙穢之人。他恨這些模稜兩可的鄉愿甚於大奸大惡,因為他們盜用了聖人的名義,對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