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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間攬著百刃一起躺下的時候,祁驍猶在夢中,今天已經是七夕了,百刃來京已有一年,無論這一年外面權勢如何更替,如何翻天覆地祁驍都不覺得可驚可奇,唯有百刃,祁驍到現在還反應不過來,百刃居然也會喜歡上自己,還是這樣死心塌地。
祁驍看著百刃的睡顏心裡一片柔軟,百刃曾說,他上輩子一定是做了莫大功德,這一生才會遇見自己,祁驍卻覺得這話說反了,自己遇見百刃,而後又得百刃傾心至此,才是將永生永世的運道都用盡了。
祁驍低頭輕輕親吻百刃的唇,心中百轉千回,下面的一年,定然是最不太平的一年,殺祁靖,屠黨羽,定朝綱,安社稷,祁驍每日都是走在刀刃上,半分也馬虎不得,就在剛才,祁驍險些就將自己的計劃告訴了百刃,最後堪堪忍住,說到底……還是不忍心讓他憂心。
祁驍心中輕嘆,罷了,再等等,等到箭在弦上不得不發時,就將百刃送的遠遠的,待自己登上那寶座,站穩了這江山,再把人接回來,不過……依著百刃那性子,定要生氣的,百刃夢中如有所感,微微蹙眉,好像要醒來,祁驍淡淡一笑,輕車熟路的在他後背上拍了拍,不多時百刃又睡熟了,祁驍輕笑,無妨,百刃脾氣好,到時候撐死跟自己鬧一場,好好哄哄就罷了。
祁驍也躺了下來,不知是不是讓之前百刃的那三願攪的,祁驍半分睏意也無,腦中思慮紛飛,一夜都沒睡安穩,丑時外面似有響動,祁驍心裡發燥,索性坐了起來,披上衣服拿起燈盞走了出去,推開門蹙眉冷聲道:“到底要如何?外面在鬧什麼?!”
門外值夜的幾個大丫鬟連忙跪下請罪,她們一直守在這,外面怎麼了她們自然也不清楚的,一個丫頭告罪後轉身出去找門上的老嬤嬤開院門,差人去問外面怎麼了,誰知還沒等人問回來,就聽二門上雲板響了起來,不多不少,一共四聲。
祁驍壓下心中不安,沉聲道:“叫江德清來。”
不多時江德清一面整著衣裳一面急匆匆的從廊子西邊穿月亮門走了進來,見祁驍站在門外連忙上來請安,祁驍擺擺手:“誰沒了?”
江德清臉色發白,雙膝跪了下來:“城外剛傳來訊息,嶺南王……嶺南王薨了。”
祁驍只覺得腦中翁了一聲,燈盞上的蠟油一顫,點點紅蠟燙在祁驍的手上,祁驍卻如同沒有知覺一般,江德清心裡也發慌,抖聲道:“如今……先安排世子回嶺南王府是正經,奴才這就去叫順子。”
祁驍穩住心神,沉聲道:“別套我的車,尋一架尋常平頂小車,讓人蓋上白布,有人問起來就說是去嶺南王府報喪的……快去。”
江德清看了看裡面,低聲道:“世子……”
“我去跟世子說。”祁驍長吸一口氣,壓下心中火氣,冷聲道,“馬上派人去查……給孤查明白弄清楚,是誰在找死!”
江德清連聲答應著,轉身匆忙去了。
祁驍回身進屋,裡間屋子裡百刃已經醒了,百刃坐在床上,臉色煞白,啞聲道:“是我聽錯了麼?我方才聽見雲板……雲板響了四聲……”
祁驍走進裡間,將燈盞放下,頓了下低聲道:“沒聽錯,百刃……”
祁驍坐到百刃身邊來,頓了下道:“嶺南王薨了,剛傳來的訊息,你……”
百刃蹙眉抬頭看向祁驍,失聲道:“我父王?不可能……”
祁驍心裡狠狠的疼了下,無論嶺南王以前對百刃如何,到底是血脈相連的父子,生父突然走了,百刃心裡豈能不難受,祁驍低聲道:“如何走的還不清楚,你先別急……”
百刃眼中淚珠瞬間滾下,張了張嘴,半晌啞聲道:“他……好好的,怎麼會……”,百刃像一隻落了單的小獸一般,倉皇的看向祁驍,眼淚不斷落下,祁驍心中大痛,一把將百刃攬在懷裡,輕聲哄:“哭出聲來,別憋著……百刃,沒事,還沒查清楚,我已經吩咐下去了……一定要查個水落石出,百刃,現在不能耽擱,我這裡接著信兒,宮裡肯定也已經知道了,怕是這會兒宮裡已經派人去你府上了,你不能在我這。”
無論如何,百刃不能從自己府裡接嶺南王的訃聞,往常自己如何肆意妄為都無妨,但這個當口上,萬萬不能讓嶺南人知道百刃是在自己床上接到先王的死訊的,祁驍不住親吻百刃的額頭,心中發沉,太突然了,嶺南那邊百刃和自己都沒做任何安排,若順利,那百刃馬上就要繼位,安撫民心是頭一要務,若不順利……沒接到確切訊息前祁驍不欲多想。
百刃閉著眼點了點頭,眼淚不斷流下,他起身換上素服,轉身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