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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妻子——安妮,三十出頭,一頭黑色的秀髮,相當迷人。此刻,她正在我們旁邊的桌子那裡和露比·達倫玩著二人橋牌。露比,褐色的頭髮,性情十分活潑,一點兒也不像五十多歲的樣子。
“是啊,”林賽一邊說著,一邊向我點著頭,這是謝謝我為他倒酒的表示。“唉,在每一個車站,都有一群記者在等著。”
我微微衝他笑了一笑,“不知你注意到了沒有?我們的刑事大律師根本不談有關邁西一案的任何情況。”
奧馬赫鎮是我們旅途中十分重要的中轉站。幾乎還未完全走上月臺,達倫就被一大群記者團團圍住,他們爭先恐後地提出一大堆有關邁西一案的問題。“私刑”、“強姦”、“謀殺”、“恐怖事件”、“種族主義”,這些熱辣辣的詞語讓空氣中充滿了嗆人的火藥味。
達倫銳利的眼神漫不經心地看著記者們,兩個大拇指無聊地勾住兩側的揹帶。他一邊狡猾地笑著,一邊說著:“請你們自己想想看吧,先生們。我這樣一個名聲在外的‘保守主義分子’,又捲進了這樣一個充滿是非的案子,我能做些什麼呢?也就只能和那些正直的人們打交道。”
又有幾個記者抓住這個機會,接二連三地詢問達倫對“禁酒法案”有一些什麼樣的看法,達倫高高地舉起手,示意他們安靜下來。
“那麼,請問,先生們,你們中有誰從來沒有喝過酒呢?”
記者們全都笑了,互相看著對方,卻沒有任何一個人站出來承認他從來都沒有喝過酒。
“既然如此,各位,你們還想就這個問題繼續討論下去嗎?”達倫的表情一下子變得非常嚴肅,他正色說道,“難道你們不覺得別人也有同樣的權利嗎?在恰當的時候,放鬆一下自己?”
說完這些話,他就回到了火車上。
我津津有味地品嚐著咖啡杯中的朗姆酒,卻發現林賽有些愁眉不展。這是怎麼了?這剛剛是我們坐上火車的第二天,他就有了什麼不愉快的事了嗎?
“我不放心的是,”林賽向我抱怨說,“達倫先生對邁西一案什麼也不說,就好像根本不存在這樣的一件事一樣。我只瞭解一些當事人的簡單情況,這些還是他在音樂廳裡對我說的呢。”
“你覺得整件事有些糊里糊塗?”
“雖然我認為他才智不凡——這一點從他對記者的態度中就可以看出來,他應付得是那樣從容不迫——不過,他畢竟上了年紀,而且……”
“你是想說,他對邁西一案的態度應該更認真一些。”
“老實說,內特,我……是這麼想的。”
“喬治,我勸你還是接受他的方式吧。”
“你這是什麼意思?”
“刑事大律師十分清楚自己到時候該怎麼去做。你只是瞭解他的名氣,卻不熟悉他的辦事風格。而我呢,曾經親眼見過他工作,他總是花費大量的時間來了解各種各樣的情況,卻很少花時間去準備上庭。”
“我曾經仔細看過他的結案陳詞——他在法庭上的表現幾乎是無懈可擊的。”
“是的,他的結案陳詞的確非常出色——不過,其中的絕大部分都是他的即興發揮。”
“真是不可思議……他怎麼能做到……”
“這,我就不知道了,他站在那裡,那些話就滔滔不絕地湧了出來。所以,你大可放心,他只有在聽到原告律師的辯護之後,才逐漸形成自己的辯護思路。他坐在那裡等著他們犯錯誤,然後,他從那裡入手……”
“這真叫人覺得不可思議。”
“這才是神奇的卡萊斯·達倫。”
我以前從沒到過舊金山,不過,這次來了也和沒來過一樣:當火車慢慢地開進舊金山的車站裡時,整座城市正籠罩在舊金山著名的大霧裡。
可能是因為大霧的原因,城市平添了幾分神秘的色彩。對於我這樣一個已經有點兒昏昏欲睡的芝加哥小子來說,港口那邊若隱若現的豪華巨輪的輪廓還是讓我覺得興奮不已。巨大的鐵鏈發出的碰撞聲,滑輪一起一落的摩擦聲,水手們之間粗野的叫喊聲,再加上從模糊不清的塔樓上飄來的清冷的號角聲,形成了一幅混亂不安的背景。不過在這樣的環境氛圍中,還是能看見港口停泊的船隻——一艘法國輪船,船身上的紅、白相間的徽章在濃霧中隱約可見;還有一艘義大利船隻,頂上的旗幟在風中獵獵地飄著;再有就是我們將要坐的“瑪魯魯”號,白色的船身,上面有著大寫的“M”形的標記,看上去非常醒目。
六百英尺長、八百英尺高的“瑪魯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