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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難決。
王子嫿一閉眼,冷冷道:“男子漢,大丈夫,做個決定,別婆婆媽媽的。”
卻聽崔緹一聲長吟:“妻子事小,家門事大。”
王子嫿一睜眼,崔緹已收回長劍。
卻見他望向王子嫿,淡淡笑道:“可是李澤底不好控制,子嫿姐只怕尾大不掉,所以引我來以為牽制?”
王子嫿淡淡笑道:“可是娉婷有妹,名為嫋兒,姿容略遜,卻更堪內助。假以時日,失之東隅,得之桑隅,也未為不可?”
兩人相視一笑,卻聽王子嫿淡淡道:“娉婷嫁晉王之事,我有意託鴻鱸寺少卿左青然代為參詳。至於與長孫無忌交接之事,就拜託十九弟了。”
只聽崔緹低聲一笑:“等我親手把自己最心愛的女人嫁了出去,子嫿姐是否就不會再嫌我稚嫩,覺得可以與謀大事?”
說著,他哈哈大笑,揚長而去。
李淺墨在屏風後一時聽得已經呆住,只覺得匪夷所思。
眼見崔緹已去,他走出屏風來,望著王子嫿,只覺得都不知再說些什麼好。
只聽王子嫿笑道:“不認得子嫿姐姐了吧?”
李淺墨一點頭。
卻聽王子嫿笑道:“難道你不相信,有的人身體裡流著兩種血液?在我,一種是讓我想跟羅卷在一起,視天下人腹誹為無物,鷗遊江湖,盡暢平生之意;一種,卻也讓我依戀我這百年閥閱之門,覺得這場人世的遊戲,大為有趣。”
李淺墨一時也不知道說什麼好,他不贊同眼前的這個子嫿姐姐,可他知道,以自己現在的閱世經驗,如何辯得贏她?
只聽他道:“可是,原來你要跟羅大哥在一起,別的五姓中人阻攔,你卻依舊執意。今日,那崔緹不過如你一樣,想跟那個娉婷在一起,你怎麼好阻攔他?”
王子嫿微微一笑:“娉婷是我族妹,你以為我會讓她吃虧?”說著,她微微揚首向天,“如果剛才十九弟果然肯為了娉婷,仗劍逼我改變主意,那說不定我真的會改變主意的。”
“但這世上,男人可信嗎?我隱隱聽聞,索尖兒暗戀異色門弟子鐵灞姑,還要過三關六試,三刀六洞那一關。娉婷是我族妹,也算王氏一門的掌上明珠,十九弟如想娶她,不過過我這道關,我憑什麼許他輕易去娶。”說著,她衝李淺墨明豔一笑。
“事實證明,男人果然大半靠不住的。”
“旁人常跟我說羅卷那樣的男人靠不住……”她微微一笑,“……其實,恰是那些看似靠不住的男人,在關鍵時刻,恰恰是靠得住的。”
她似回想起當日在虯髯客威逼之下,羅卷突然而至時那一刻的幸福感。只見她輕輕笑著,衝李淺墨道:
“耿鹿兒碰到你,也是她的運氣。”
人都走了。
無論是陳博、瞿玉、崔緹,還是李淺墨。
王子嫿獨自坐在花廳中,黃昏的陽光燻著花廳外的梔子花,濃郁的香讓人有些頭暈。她享受著這一刻,又悵然又欣然地感受著自己此刻的孤獨。
只剩她一個人了,她可以獨自面對自己的心事。
……為什麼最終最終,還是纏進這些無聊又有趣,有趣又無聊的家門之事?為什麼自己終究會陷入這些世事紛爭裡?果然就只為除了這個,自己也不知自己該做些什麼嗎?
她知道眼前的長安是個亂局:人人都不知道未來,人人都如盲人摸象一樣地理解著未來,所謂“盲人騎瞎馬,夜半臨深池”,每個下了賭注的人,其實腳下的危局也不外如是。
可她終究還是樂意纏繞其中,是不是隻是因為她知道:如果終於有一日,她把這出戏玩到無以復加,玩到終於賠上了所有的賭本,最終不得不面對最壞的結局時——她也並不會惶恐與疑慮。
也許只為,她知道,即使到了那一天,她終究有一個人可以倚仗。
那是——羅卷。
也許,如果有一天自己真正玩過了火,那火最後燒燬了一切,也就可燒燬掉自己所有的羈絆,燒燬掉所有的纏繞與自尊,也就可以讓自己終於無所掛礙地離開……
也就、終於、可以全無牽掛地和她心頭的那個男人永永遠遠地在一起。
想到這兒,王子嫿不由一笑,暗道:我終究是那個自許聰明的女子啊,哪怕賭上最大的,可無論如何,總是自信,我總會贏。
甚或,自己最期待的,也許正是那場先輸後贏的結局?
【四十一、刑天盟】
李淺墨心中一直在猶豫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