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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下驟然又緘默了。判官、陰帥們面面相覷,又一個接一個坐回了原處,默不吭聲。
「說吧!」陰王惡狠狠道,俊美無儔的面容上,戾氣洶洶,寒意足可凍地三尺。
「說啊,怎麼都不說了?你們不是都知道麼,不是很有理麼,怎麼全都啞了?你們究竟知道什麼,說!」
「……」
眾人依舊緘默,臉色越發難看起來。
這已不是他們第一次面對陰王的質問,只是這次,陰王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更加……連日來累積的怒氣,至此終於發作。
是啊,能不發作麼?回來這麼多日,問了這麼多日,找了這麼多日,卻是一無所獲。若是從前那個陰王,早已將鬼界掀了個底朝天。
忍,他已忍了這麼久,他原以為不會這麼難的。他以為,在鬼界,不可能有他陰王子痕找不到的人。
然而一日日下來,他卻始終無處可尋。
他竟然真的找不到……
怎可能?怎可能!
「子痕,不要發這麼大脾氣。」
正當眾人無言以對時,閻王總算回過神,扯起嘴角做了個笑臉,「誰也沒招你惹你,連嘴也沒頂一句,發什麼脾氣呢?看把人家臉都弄綠了,這又何必?來來,坐下來喝口水,消消氣……」
陰王仍是立在原地不動,眼也一眨不眨,直勾勾瞪著閻王。閻王又不好移開視線,又不能叫他別看自己,便也只得吊著唇角,乾笑著與他互相對瞧。
大堂裡的氣氛變得有些怪異,但是當這怪異氣氛瀰漫開來之前,陰王卻出了聲,聲音裡毫無抑揚頓挫:「閻王,既然你想讓我忘了,可見你是知道的,不必否認。也不必再讓我忘了,現在,就請將你知道的告訴我。」
「這個……子痕啊……」
閻王神色為難,眉毛糾結,正如惴惴不定的心思。忽看到陰帥日遊已離了席往這邊走來,心一下子定了不少,嘆息道,「子痕,不是我不想告訴你,是我真的不知……」
「閻王。」陰王乍然截過話,眼神益發凌厲,語氣卻異樣地沈重下去。
「閻王,子痕敬你,如師如父。子痕自知過往是非太多,若無閻王相護,子痕早已不是這個子痕。閻王待子痕恩重如山,子痕無以為報,更不該再強求於你。
「只是這次……唯有這次,對不起,閻王,請容子痕任性最後一回。請閻王告訴我,他在哪裡,子痕求你,把他還給我。」
「你……」
聽到那個「求」字,閻王臉色刷地一變,似震驚似慍怒、卻又似是受了打擊,往後退了一大步,瞪著陰王半晌無言,緩緩地,唇邊浮起苦笑,「子痕,其實……」
後背突然捱了不輕不重的一戳,閻王別過臉,卻是陰帥日遊來到了身後。
那張從來甚少表情的臉,依然也是冰冰冷冷,看向了陰王,漠然道:「閻王大人既已宣告不知,陰王又何苦咄咄相逼?陰王在人世四百年,應知道有些事是隻可遇,不可強求。而若非要求人,不如求己。」
幾句話裡彷佛含了千條萬緒,卻又理不清晰。
陰王瞪著日遊,又看向一臉糾結的閻王,終是轉身離去。門口,一個端著酒盤的鬼僕恰巧進來,一頭撞在陰王身上,頓時嚇壞,還來不及賠罪,便被陰王一掌拂開,重重摔在了牆上。
啪!酒盤落在地上,本就不是很穩固的腦袋也掉了下來,連忙拾起來抱在懷裡,簌簌發抖地退下了。
陰王離去後,大堂內依舊鴉雀無聲。
那些不知究竟的戲班子成員,仍是戰戰兢兢伏在地上不敢起來。判官、陰帥也一動不動地坐在遠處,神色複雜各有所思。
一場好好的宴席如此收場,閻王卻氣也不是、怒也不是,轉身就往內堂走去。
陰帥日遊尾隨上去:「閻王大人……」
「你還說!」送上門來,閻王便逮著陰帥發洩,「剛才你為什麼不讓我說?反正都這樣了,你不如讓我……」
「閻王。」日遊並不動搖,板著臉道,「一諾千金。」
「你……」
閻王吃堵,怨氣更甚,「是是是,你最在理。當初也是你選的人,現在可好,弄成這樣……」
「是。」日遊單膝跪下,「屬下辦事不力,懇請閻王責罰。」
「你,你……」閻王咬牙切齒半天,突然往椅中一坐,又是搖頭又是捶膝,「作孽啊,怎麼會這樣?真是作孽……」
日遊默然望著,待閻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