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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了,因為法官通常都是愚不可及,叫人看了挺開心的。他混在群眾當中,大家往前走著,你碰我,我碰你,悄然無聲。司法宮裡有條彎彎曲曲的陰暗長廊,宛如這座古老建築物的腸管,順著長廊緩慢而索然無味地走了好一陣子之後,好不容易到了開向大廳的一道矮門旁邊,格蘭古瓦個子高大,從亂哄哄的人群那好似波濤洶湧的頭頂上望過去,可以掃視整個大廳。
大廳寬闊而陰暗,因而看上去顯得更寬大。白日將盡,尖拱形的長窗上只透進來一線蒼白的夕照,還沒有照到拱頂上就已經消失了。拱頂是由雕鏤鐫刻的木架組成的巨大網路,上面千百個雕像彷彿隱隱約約在黑暗中動來動去。這裡那裡,幾張桌子上已經擺著幾根點燃的蠟燭。照著正埋頭在卷宗廢紙堆中的書記官們的腦袋瓜。大廳的前部被群眾佔據了,左右兩側有些身穿袍子的男人坐在桌前;大廳深處臺子上坐著許多審判官,最後一排的隱沒在黑暗中;他們的臉孔一張張紋絲不動,陰森可怕,四周牆壁上裝飾著無數百合花圖案。還可以隱約看見法官們頭頂上方掛著一個巨大的耶穌像;到處是長矛和戟,映著燭光,其尖端好似火花閃閃爍爍。
“先生,那邊坐著的那些人,個個活像開主教會議的主教一般,到底是些什麼人呀?”格蘭古瓦向旁邊的一個人打聽道。
“先生,”旁邊的那個人應道。“右邊是大法庭的審判官,左邊的審問推事;教士大人們穿黑袍,法官老爺們穿紅袍。”
“那邊,他們上首,那個滿頭大汗的紅臉大胖子是什麼人?”格蘭古瓦問道。
“是庭長先生。”
“還有他背後的那群綿羊呢?”格蘭古瓦繼續問道。我們已經說過,他是不喜歡法官的,這也許是因為他的劇作在司法宮上演遭受挫折後一直對司法宮懷恨在心的緣故吧。
“那是王宮審查官老爺們。”
“他前面那頭野豬呢?”
“那是大理院刑庭的書記官先生。”
“還有右邊那頭鱷魚呢?”
“王上特別狀師菲利浦·勒利埃老爺。”
“左邊那隻大黑貓呢?”
“雅克·夏爾莫呂老爺,王上宗教法庭檢察官,以及宗教法庭的審判官們。”
“喂,先生,”格蘭古瓦說道。“所有這些好漢究竟在幹什麼?”
“審判唄。”
“審判誰?我並沒有看到被告呀。”
“是個女人,先生。您是看不到她的,她背朝著我們。而且被群眾擋住了。喏,您看,那邊有簇長矛,被告就在那裡。”
“這個女人是什麼人?您曉得她的名字嗎?”格蘭古瓦問道。
“不,先生,我剛到。我只是猜測,這案子準涉及到巫術魔法,連宗教審判官們都到庭參加審理了。”
“得了吧!”我們的哲學家說道。“我們馬上就會看到這幫身穿法袍的傢伙如何吃人肉了。這是老一套,跟以往的把戲沒什麼不同。”
“先生,”他身邊的那個人說。“難道您不覺得雅克·夏爾莫呂老爺看起來很和藹的嗎?”
“哼!”格蘭古瓦應道:“那種人塌鼻翼、薄嘴皮,他會和藹,我才不相信哩。”
說到這裡,周圍的人喝令這兩個喋喋不休的人住口,人們正在聽一個重要證人的證詞。
只見大廳中央站著一個老太婆,臉孔被衣服完全遮住,看上去就像一堆在行走的破布。她說道:“各位大人,確有其事,此事就像我是法露黛爾一樣真實,住在聖米歇爾橋頭四十年了,按時繳納地租、土地轉移稅和貢金,家門對著河上游洗染匠塔森—卡伊阿爾的房屋。我現在成了可憐的老太婆,從前可是個俊俏的姑娘。各位大人!前幾天,有人對我說:‘法露黛爾,您晚上紡線可別紡得太遲了,魔鬼就喜歡用它的角來梳老太婆們紡錘上的紗線呀。那個野僧去年在聖殿那一邊作祟,如今在老城遊蕩,這是千真萬確的。法露黛爾,當心他來捶您的門呵!’有天晚上,我正在紡線,有人來敲門。我問是誰。那人破口大罵。我把門開啟。兩個人走進來。一個黑衣人和一個漂亮的軍官。黑衣人除了露出兩隻像炭火一樣的眼睛外,全身只見斗篷和帽子。他們隨即對我說:‘要聖瑪爾特的房間。’……諸位大人,那是我樓上的一間房間,是我最乾淨的房間。他們給了我一個金埃居。我把錢塞進抽屜裡,心想明天可以到涼亭剝皮場去買牛羊下水吃。……我們上樓去。……到了樓上房間,我一轉身,黑衣人不見了,差點沒把我嚇死。那個軍官,像位大老爺那樣儀表堂堂,跟我再下樓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