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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就是施瓦茲瓦爾德家。吉妮亞對我非常親切而且關心,提出種種問題,問我在倫敦的工作機會如何(可說是希望渺茫),以及我的財務狀況(更是悽慘),也問到維也納所提供的工作,並說,這可真是難得的肥缺。
突然,赫姆走進來。聽了一會兒之後,他對吉妮亞說出了幾乎讓人難以入耳的話,我從未聽過他對吉妮亞這麼說:“吉妮亞,放了這小子吧。你這個樣子,就像個愚不可及的老太婆!”然後轉過頭來,跟我說話。
“我是看著你長大的,一直很欣賞你的獨立,不人云亦云,甚至不會被我們的意見影響。你高中一畢業就決定離開維也納到國外闖天下,這點讓我頗以為傲。去年希特勒在德國主掌大權,你毫不猶豫地離開德國,叫我不得不為你喝彩。不留在維也納是對的,這個國家已成明日黃花,就快完蛋了。但是,彼得啊,”他把我從椅子上拉起,“回家整理行囊。往倫敦的火車明天中午就要開了,你一定得搭上這班車。”
他粗野地用力把我拖到門邊,幾乎要把我推下樓。他看我走到了樓下,準備開啟大門離開,就大聲吼叫:“不要擔心工作的事。工作總會有的,而且一定會比這裡的好。找到差事後,給我們寄張明信片,可別把我們忘得一乾二淨哦!”
第二天,我就搭了那班火車離開了。甫抵倫敦,不到6個小時,我就找到了工作,的確要比維也納提供的任何機會都好。我在倫敦一家商業銀行做經濟分析員,並擔任合夥老闆之一的執行秘書。之後,我遵照赫姆的話,給他寄了張明信片。書包 網 。 想看書來
第2章 赫姆和吉妮亞(2)
其實我欠他的實在不少,或許是太多了。這樣幫我,對這個已退休而含蓄的人來說,不知已盡了多少力。因此,我想給他寫封熱情洋溢的信,但又害怕被嘲笑說濫情,最後只好作罷。後來,我一直無法原諒自己沒寫那封信——因為我再也見不到赫姆了,沒有機會對他訴說心中的感激了。直到三年後,我和太太搬到紐約之前,每年聖誕節我還是會回維也納,每次回去,我一定去拜訪吉妮亞,但是已無緣見到赫姆了。他在1934年的夏天中風,後來身體雖無大礙,卻逐漸喪失了心智慧力。當然,他還有清醒的時候,可是那時我卻不在他身邊。多年後,有人告訴我,赫姆在神智稍微清醒之際,有時還會問:“為什麼總沒有彼得·德魯克的訊息?”
大人都很怕赫姆,對他那尖酸刻薄的嘴憤憤不平,同時因為赫姆不讓人接近,因此人人對他敬而遠之。他對小孩子一樣很兇——事實上,他對三歲孩兒的態度和對大人的沒什麼兩樣。也許正因為這樣,小孩子一點都不怕他,而且還挺崇拜他的。在他晚年,身邊總圍繞著一堆七八歲的孩子,和他吼來吼去。然而,他有一項身體特徵卻使小朋友害怕,那就是他的跛行。他一隻腳比另一隻短得多,因此成了可怕的畸形足。他的臀部向外突出,大腿又縮回來,和身體形成一個很奇怪的角度,膝蓋以下小腿的部分又向後扭曲。如果不用柺杖,赫姆簡直是寸步難行,即使有柺杖,他也幾乎只能像螃蟹一樣側著顛簸橫行。爬樓梯或是上斜坡對他來說,都是難事,然而他還是設法克服,並拒絕所有人的幫助。到了平地,他就可加大步伐,曳足而行,速度之快連壯碩的小夥子都難以趕上。根據謠傳,赫姆的跛足是小時候一次意外造成的:有人說,他在襁褓時,摔到地上;又有人說,他從窗戶跌了下來;最通行的說法是,他小時候騎著快馬,從馬上墜下,才成了今天這副德性。然而,赫姆本人卻不會談及自己的殘廢,也絕口不提家人、童年,以及少年時代的事。
大家都知道的是,他在1870年(或是更早)生於奧屬波蘭的最東邊,距離俄國邊界只有數英里之處,是家中最小的男孩。他的家一貧如洗,過著僅足以餬口的生活。他父親聽說是個遊手好閒的小販,家計靠做產婆的母親來維持。不過,之後他們還是得以向前邁進一大步,晉身為成功的中產階級。赫姆的舅舅,後來搬到維也納,成為當地的名律師,也是第一個領導維也納律師協會的猶太人。舅舅沒有子嗣,因此相當照顧自己的外甥,特別是早慧的小赫姆。他讓這些外甥都完成中等教育。赫姆的一個哥哥便住在維也納的舅舅家,並上了大學,後來成了一位受人尊崇的維也納下級法院法官。赫姆比同輩的孩子早兩年完成預校的學業,因此在畢業後一兩年間,大家和舅舅都認為赫姆應該會和哥哥走上相同的路子。
那時候的赫姆,應該不到17歲。然而,他那不按牌理出牌的“天賦”和意志力都已成熟了。他拒絕到維也納上大學,而選擇在奧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