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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度醒來之際,入目沉重的雲頭匯聚,為血紅的陽光暈染,繪作冥界萬年不變、黯紅妖冶的色調。原該是看慣了風景,此時此刻卻突然讓我有些茫然。
我身側守了一個人,衣著有些豔麗。我眼神不好,一時半會沒能將她的容顏看清。
茉茉試探般小聲的喚過我一句公子,那一聲溫和,叫我恍然有幾分時空錯亂之感。
終於理順回憶與現實的差距,我爬起身,恍似遲鈍般望著冥河呆坐一陣後,虛脫般的長嘆一口氣,開口,“所以,你坑了我之後,打算怎麼辦?”
茉茉直愣愣的瞅著我半晌,無甚表情的麵皮緩緩浮上一絲無聲無息的激動,柔和著聲音道,“千溯魔尊和木槿大人一直在尋尊上你,我得將尊上帶去冥府。”
實則,茉茉道她早在自冥河與我一道發現魔主之骨時,便七分認定我就是千洛了。卻又因那三分不確定,本著人道主義的提醒我,若我不是千洛,沒有木槿罩著,就是去巨碾下過一遭的結局。
鬼魔兩界各有規矩,尋常魔族無法,我將侄女嫁來此地,竟能開啟一道後門,實在是命運垂青。
我將這份命運給的垂青更具象一點的思索著,問道,“他們既然尋我,便是我還有機會重返魔界的意思麼?“
茉茉忙不迭的點頭,”應當是的。“又見我沒多少怨氣的形容,暗暗將一個什麼東西套在我的指骨上。
我斜眼將之一掃,一聲不吭的由她去了。
那是一枚玉白色的戒指,恍似渾然天成,一點打磨痕跡都無。質地細膩溫潤,玉白無暇,如若凝脂。本就是我的戒指,只不過因為當下的我少了一副皮囊,空落落的掛在我的指上。
我記得,這戒指,的確是折清送予我的。或者說,是我搶來的。
對這戒指的一番回想,讓我有點兒悵然,便問茉茉,”折清他,已經返回魔界了嗎?“
茉茉茫然一瞬,回道,“並不知曉,自方才起,就不見仙尊的人影了。”
我若失的點點頭,他得了我一魄,也該沒有留下的理由了。
兩魄歸體,我的記憶中皆是些零星的片段,誠然這片段中有我強要來折清戒指這麼一回,卻沒有前因後果,一如其他諸多殘損的記憶一般,都是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的混亂著。就連自家親哥,侄兒的容貌也忘了,前塵記憶在醒來來之後都似蒙了一層白紗,模糊而莫辨著。
那脆弱的記憶已然經不得細想,一細想便又什麼都忘了。我終是能體會早前鬼魅與我所說的空落落之感,恍似親眼瞧著過往熟知的世界,在自個一次次細想與挽留中漸漸消融,別樣的無力。
無力罷了,我轉身往遊魂村莊裡走,就此機會打算去睡上一覺。
茉茉怔怔的跟在我後面,“公……尊上,我們現在不去冥府麼?”
我沒打算多做解釋,咔咔的動了回下頜,悠悠道,“我倦了。”
好在我所承的記憶之內,尚有一點是關於現下格局的,才叫我不至於一身輕鬆的跑去冥府,給木槿添上個大麻煩。
仙魔妖鬼四界權衡之下,當屬魔界實力為尊,木槿是個不長進的,暫且不提。我同千溯二者毫無負累的鎮壓其他三界已有萬年之久。壓得久了,下頭的人難免生了一絲反抗念頭。
冥主薄傾當初死乞白賴與我相求,經由我旁敲側擊好說歹說,終才叫千溯點了頭,將我家木槿娶了去,成卻半個自家人。我魔界勢力再度大展,仙妖兩界便更加爭相討好,明面上勢要與我魔界永締和平,暗地卻相互勾結,圖一個雙方制衡。
這便也是天帝巴巴將自個孫兒送到我後宮來的起因。
事後百年,自我死於折清之手,魔界便唯餘千溯獨挑大樑。加之千溯他原就有舊傷在身,尚未復原。這就好比強力的鎮壓突然出現一絲鬆動,正是仙妖二界落井下石的大好機會。
只不過千溯聲名在外,即便是他獨自一人,仙妖二界也不敢堂皇冒險,當處於覬覦至極卻不敢妄動之境。
畢竟我在冥界的三年尚未聽聞界位之間將要開戰的傳聞。
當此局勢,我若在眾目睽睽之下,堂而皇之的走入冥府,提一番逝者將要歸來的言論。保不齊會成一線契機,迫得早紅了眼的仙妖二界狗急跳牆,引出許多本不會發生的事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