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緊趕慢趕,道痴與王琪兄弟兩個,在酉初(下午五點)前回了王府。 除了陳赤忠,其他幾個伴讀都回來。呂文召又恢復平素的臭屁樣,手握書卷,哼了一聲便轉回自己房間。 沈鶴軒與劉從雲都走到門口,與王氏兄弟兩個打了聲招呼,便各自忙去。沒一會兒,沈鶴軒房裡就傳出琴聲,卻沒有平素的悠揚婉轉,而是帶了生澀,看來是新淘換的曲譜,正在試音。 王琪憋了一肚子話,想要同道痴說,怕他回房後又閉門不出,便道自己喝的厲害,拉著道痴去茶室吃茶。 待驚蟄與立秋送了茶水後退了出去,王琪才神秘兮兮道:“二郎,那馬車上的貓哪裡來的?” 道痴端著茶盞,隨意道:“這個七哥得去問那隻貓了。” 王琪不滿地看了他一眼,道:“我就不信,你心裡就沒想旁的。恁地巧,獨三房的馬車裡突然跑出一隻貓,不抓三房太太,只抓三房小姨子。” 道痴無奈道:“要不七哥打發人去將那隻貓找到,仔細問問。” 王琪見他轉來轉去,就是不肯說一句王楊氏有嫌疑的話,不由好奇道:“她已不是你嫡母,何須避諱如此?又不是隻有我多事混想,難道誰是傻子不成?三房那邊心裡未必沒有數,不知會不會生出別的是非,千萬別連累到三郎身上。” 道痴只看了他一眼,淡淡道:“貓又不會說話,七哥還擔心什麼。” 王琪將他就拿貓說事,有些不痛快,隨即略有所悟道:“是了,貓又不會說話,我在這裡渾說什麼?” 就算三房有所懷疑,還能大張旗鼓地追究王楊氏不成?且不說三房的心思,本就見不得人,更不要說出事地點在大街上,行兇的又只是一隻貓,即便三房想要攀扯十二房,也不佔道理。 心中對於王楊氏到底有了懷疑,昨日才告知三郎三房的動靜,今日就有了這出“意外”,若是冤枉了人,那可怎麼好?隨即王琪有搖了搖頭,自己好像想左了,三郎不知三房的事,王楊氏一個當家主母,未必不知。 管它今兒下午發生的事是不是意外,豐小姨的容貌既毀了,那三房圖謀的事情自然也就落空。三郎那裡,當也沒有人再攪合他讀書。 若是此事真的是意外,那也算是善惡有報;若是不是意外……想到這裡,王琪深深地看了道痴一眼,若不是意外的話,那二郎出繼出來也是幸事。 吃了兩盞茶,王琪的好奇心也散的差不多,道痴便回房看書。王琪一個人覺得沒意思,又不耐煩與沈鶴軒與呂文召說話,便踱步走到劉從雲窗下。 劉從雲在坐在書桌前,埋首案牘。 王琪也不驚動他,探過半截身子,想要看看這小子到底在寫什麼。 半截身子堵在這裡,劉從雲即便反應在遲鈍,也察覺出不對。他抬起頭,看著扯脖子的王琪,好笑道:“恁地?莫不是家去幾日又胖了,門口進不來,想要翻窗戶?” 王琪“哼哼”兩聲,側身幾步,挑了門簾子進去,道:“哥哥我是好奇,劉大貓也開始捧書本了。” 劉從雲橫了他一眼,慢悠悠道:“即便不走科舉仕途,也不好頂著白身過日子。” 王琪聽了,不由傻眼,道:“這叫什麼話?難道咱們這些人還得下場應試?” 劉從雲見他如此激動,不由稀奇道:“這有什麼不對麼?王府的屬官,除了那些不入流的,但凡有些品級的,哪個身上沒功名?生員勉強湊合,正經說來,要舉人才不丟臉。” 王琪難得地露出幾分扭捏,很是沒底氣地問道:“監生不行麼?” 劉從雲指了指正房的匾額,道:“這裡是樂群堂。”又指了指南邊:“那裡是大成殿。咱們這些人,是世子伴讀。除了長吏司的先生,每隔一月,還有省城大儒過來講學。王七你還想著混監生,就那麼好意思?不說旁人,就是世子跟前也不好交代。” 王琪的臉已經團成一團,嘴巴張得大大的,幾乎能塞進拳頭。 雖說劉從雲這話聽著有點那個意思,可是他到底不死心,指了指北邊兩間廂房道:“那呂書呆與沈鳳凰呢?呂書呆可不像是開竅的樣子,沈鳳凰更是每日只鼓搗他那破琴,從沒見他拿過書本。” 劉從雲摸了摸下巴,道:“沈世兄既然是鳳凰,自然不比凡鳥,區區童子試,對他來說算不上什麼。若不是他憊懶,一隻不耐煩下場,早就換了頭巾。呂家賢弟麼?這世上,總有人力不可及之事,也是沒法子的事。” 王琪扶著自己額頭,呲牙道:“那我是不是也可‘人力不可及’一把?大家同窗一場,單留呂書呆一個丟人現眼不好吧?” 劉從雲掃了掃王琪身後,笑道:“只要七世兄養得再富態些,臀肉豐滿,想來也能捱過去。” 被他這麼打眼一掃,王琪只覺得自己的屁股都抖了抖。想起祖父的板子,他原本那點僥倖也煙消雲散,軟在椅子上,哀嚎道:“不是說王府伴讀是最輕省的差事麼,怎麼又要鬧著一出?” 劉從雲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