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部分 (第1/4頁)
北方網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奇妙書庫www.qmshu.tw),接著再看更方便。
朱由檢從小喪母,在西李宮中度過一段無人疼愛的時光,好不容易在莊妃這裡重新找回母愛,卻又很快失去,痛苦可想而知。莊妃之薨,令他極“哀痛”,“未忍視慈母異生母也”,亦即,在他心中,莊妃跟親生母親一般無二。而是誰害得慈母過早逝去,他一清二楚。所以,朱由檢與魏閹之流之間,是有深仇的。{164}
天啟二年,朱由檢封信王,但一直住在宮裡,直到天啟六年,才遷信王府。天啟七年,朱由檢十七歲,選城南兵馬副指揮周奎之女為王妃,即後來的周皇后。
以前人生冷清孤寂的處境,養成了他謹慎多疑的心理。他很難信任人,小小年紀就懂得防範別人,用疑懼的眼光看世界。這不能怪他。那種經歷與環境,誰都不可能發展出豁達敞亮的性格。他做信王時就很有心眼兒,“慮左右侍從半是逆賢之黨,倘被逆賢所知,或致猜防忌,畏殊未便”。身邊的徐應元“每倚逆焰,屢恣肆不謹,今上【朱由檢】久優容之,或改顏假借之,纖毫圭角不露也,聖度之用晦委蛇如此”{165}。
他盡力保護自己。“帝初慮不為忠賢所容,深自韜晦,常稱病不朝。”{166}遠離政治,也就是遠離禍害。
但皇兄病重之際,他是躲不過了。天啟七年八月十一日,朱由校傳召朱由檢。弟弟入內,見哥哥倚靠在床上,投來深深的注視。
熹宗憑榻顧帝曰:“來!吾弟當為堯舜。”
帝懼不敢應,良久奏曰:“臣死罪!陛下為此言,臣應萬死。”
熹宗慰剋至再,又曰:“善視中宮。魏忠賢可任也。”
帝益懼,而與忠賢相勞,若語甚溫。求出。{167}
這就是朱由校傳位於朱由檢的那一刻。恐懼,不是裝出來的;眼前每一個人———從哥哥到魏忠賢———以及他們嘴裡吐出的每一個字,臉上浮現的任何細微的表情,都必須非常準確仔細地辨別和了解。
十天後,終於傳來朱由校的死訊。魏忠賢派他的心腹太監塗文輔,到信王邸迎接朱由檢入宮。有人如此形容這一時刻:“烈皇昔由藩邸入繼大統,毒霧迷空,荊棘遍地,以孑身出入刀鋒劍芒之中。”{168}據說,入宮前,朱由檢從自己家中悄悄藏了一些吃的在袖中,“不敢食宮中物”;當晚,“秉燭獨坐”,一夜未睡,以防被害。{169}
以當時情勢,戒備、擔心、緊張,可以理解。但也見出朱由檢多疑、心事過重的性格。後來,在十七年的執政生涯中,這種性格,壞了不少事,甚至是他走向毀滅的根由。
對於解決魏忠賢,他的處置還算有力。登基後,表面上仍優容客、魏,暗中將內廷要害處,慢慢換上從信王府帶來的人,魏的親信如李朝欽、裴有聲、譚敬等,一一準其辭休,所謂“逆賢羽翼,剪除一空,復遣散內丁,方始謫逐逆賢”{170}。不過,這也談不上像有人驚頌的“天縱英武”、“聰明睿智”。所用手法,老生常談。關鍵是魏忠賢缺乏勇氣,心存僥倖,緊要關頭為其“小人物”本質所主宰,傻性復發,而選擇坐以待斃的結局。
。 想看書來
難兄難弟:由校和由檢(40)
對朝中閹黨分子,也用類似辦法,潛移默奪,先削其勢,解除他們的職務,再於崇禎二年定逆案。
過去幾任皇帝失政,緣自認識昏聵,甚至反動。朱由檢的認識不成問題,知道何為是,何為非,而非將是非顛倒。單單這一點,他可謂百餘年來明朝唯一不曾豬油蒙心的皇帝。
解決魏忠賢的當月,他指示兵部:“朕今於各鎮守內臣概撤,一切相度機宜,約束吏士,無事修備,有事卻敵,俱聽經督【經略和督師】便宜排程,無復委任不專,體統相軋,以藉其口。各內官速馳驛回京。”{171}這是大動作。鎮守制度,是永樂以來依靠宦官、重用宦官政策的主要體現,是明朝的一個禍根。
過了幾天,朱由檢指示戶部停止蘇杭織造。“朕不忍以衣被組繡之工,重困此一方之民。稍加軫念,用示寬仁。”{172}這也是大動作。蘇杭織造,絕不僅僅是做幾件衣服的事;歷來,為著幾件衣服,蠹蟲們盤剝敲詐、作威作福,壓得東南之民喘不過氣來。
朱由檢指示吏部,立即著手進行政治平反:“詔獄遊魂,猶然鬱錮,含冤未伸。著該部院、九卿科道,將已【以】前斥害諸臣,從公酌議,採擇官評。有非法禁斃,情最可憫者,應褒贈即與褒贈,應恤蔭即與恤蔭;其削奪牽連者,應復官即與復官,應起用即與起用;有身故捏贓難結、家屬波累羈囚者,應開釋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