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部分 (第3/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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止的,是客氏不受任何限制想來就來、想去就去。反過來,朱由校不顧臉面、堅決打壓輿論,說穿了,也不是出於慰己對乳母的思念之意,同樣是想達到讓客氏不受約束地隨意出入宮禁的目的。他深知,這是不能退讓的,一旦退讓,他和客氏之間果真就只剩下思念了。
他已十七歲,早非離不開媽媽懷抱的吃奶的孩子。即便用“母子情深”來解釋,似乎也大大超出了一個孩子正常的對母親的依戀。我們很少聽說一個人會以“朝朝暮暮”的表現與方式,去愛自己的母親,倒是屢屢在熱戀中的情侶身上才看見這種情態。
第三,外界的反應和解讀。
朱由校與客氏的所謂“母子情深”,外界一致感到無從理解,越於情理以外。喜、怒、哀、樂、憂、懼,弗學而能。人在基本情感上,是相通的;如果是正常的情感,不會找不到理解的途徑。但朱由校對客氏的情感,顯然脫離了他所聲稱的那種範圍。既然情感特質與口頭標稱的不一致,大家自然會依據經驗對其真實性,做出自己的分辨和判斷。
畢佐周敦促客氏離宮時,話就說得很不好聽:
今中宮【皇后】立矣,且三宮【指一後二妃,即張皇后和良妃、純妃】並立矣,於以奠坤闈而調聖躬自有賢淑在【家裡已經有女主人了也】,客氏欲不乞告【引退】將置身何地乎?皇上試誥問諸廷臣,皇祖【指朱由校祖父萬曆皇帝】冊立孝端皇后【萬曆皇后王氏】之後,有保姆在側否?法祖揆今,皇上宜斷然決矣。……若使其依違宮掖,日復一日,冒擅權攬勢之疑,開睥睨窺伺之隙,恐非客氏之自為善後計,亦非皇上之為客氏善後計矣。{6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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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兄難弟:由校和由檢(14)
話不好聽,不在於“有保姆在側否”這一句所含的譏諷之意,而在“開睥睨窺伺之隙”所暗示的東西。“睥睨”,側目而視,有厭惡或高傲之意;“窺伺”,偷覷、暗中察看和等候。什麼事情能夠引起並值得外界這樣?當然不是“長這麼大了,還離不開保姆”———僅此不足以引起這種反應———而必是更隱秘更不足道的事。對此,畢佐周雖不著一字,但上下文語意甚明。“奠坤闈而調聖躬自有賢淑在”:宮中婦女界的秩序已經確立,陛下的身體明明有人名正言順地來負責。這話,一下子把客氏問題提升到“誰主後宮”的高度來議論,所指系何,難道還不清楚?奶媽陪皇帝睡過覺不算什麼,可一旦把這麼卑賤的人擺到後宮女主人的位置上,眾人可就一定是會“睥睨”和“窺伺”的。
朱欽相索性斥客氏為“女禍”,把客氏與關外女真並論,列為當朝兩大威脅。他喊出口號:
欲淨奴【指女真人】氛,先除女戎【戎,這裡作敵寇講,意謂客氏與女真人同為朝廷兩大敵】!{63}
他稱客氏的存在,“傳煽流言”、“濁亂宮闈”,批評朱由校“憂東奴而忘目前之女戎,所謂明不能見目睫也”,就像睫毛離眼睛最近,眼睛卻根本看不到它。“傳煽流言”、“濁亂宮闈”是什麼意思,相信沒有不明白的,所以朱由校覽章也羞惱無地,斥責朱欽相“逞臆姑【沽】名”。
客觀地講,朱欽相恐怕的確屬於“逞臆”,因為他不可能掌握事實;但他的猜度,仍舊符合一般人對這種情形的基本判斷。劉若愚也在《酌中志》裡提到,當時人們對朱由校、客氏的神秘關係,普遍存在質疑,謠言紛紛:“倏入倏出,人多訝之,道路流傳訛言不一,尚有非臣子之所忍言者。”{64}何為“非臣子之所忍言者”?無非“那種事”罷了。有人在詩裡寫道:“紗蓋輕輿來往路,幾人錯認是宮嬪?”語涉譏諷,形容客氏在紫禁城的待遇和風光程度,路人遇之,幾乎忘了來者是老媽子,還以為是皇帝所愛的哪個小美人呢。
《越縵堂讀書記》轉述的一個故事,更精彩。道是有段時間客氏跟大學士沈 相好,為此經常出宮回到私宅與之幽會,頗冷落了魏忠賢。魏忠賢怎麼辦呢?也有高招。“歸未旬日,忠賢必矯旨召入。”{65}列位看仔細了———魏忠賢拆散客氏與其情敵的辦法,是假傳朱由校旨意催其回宮(那時魏忠賢已經很牛,可以假傳聖旨了)!這招夠損,借力打力:老魏我叫你來,你可以不回,小朱想你,你也敢不回嗎?可見魏忠賢這個人腦子蠻好使的,懂得以夷制夷的道理。
第四,客氏自己所採取的姿態。
人,都是有自我意識的。自我意識,由主體的自我評價和社會評價兩方面內容構成;後者包含人的社會地位、所擁有的權力財富、外界特別是來自至愛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