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偽君子朱棣(12)
這種政治理性,經過一千多年來從漢儒董仲舒到宋儒程頤等的深入闡釋,到明代在士大夫心目中已根深蒂固、不容移易,構成他們對於政治合法性的基本概念。
最典型的事件莫過於嘉靖初年那場極激烈的“大禮議”。當時正德皇帝朱厚照死去,無子,由興獻王世子朱厚熜入繼,成為嘉靖皇帝。他在當皇帝的第五天就下令討論生父興獻王的尊號問題,亦即想給父親追加皇帝名號,一下子引起非常複雜的倫理問題。根據禮法,作為入繼者,朱厚熜繼承皇位的同時,便自動以孝宗朱祐樘為父(朱厚熜與朱厚照同輩),現在提出給本生父上皇帝尊號,實際上就成為“繼統不繼嗣”。以我們今人的眼光,可能覺得這種問題無關痛癢,而在當時,卻事關皇帝權力由來是否合法的大節。於是由首輔楊廷和帶頭,滿朝士大夫奮起抗爭,雙方僵持三年之久,最後演變成“左順門事件”。嘉靖三年七月十五日,自尚書、侍郎至員外郎、主事、司務等二百二十位官員,以相當於現代靜坐示威的方式,跪伏在左順門外,務求皇帝納諫,嘉靖幾次傳旨令退去,皆不聽,仍跪伏喧呼。嘉靖帝大怒,出手鎮壓,除當即逮捕一百四十二人外,命四品以上八十六人戴罪聽候處理;七月十七日,命所有參與此事的四品以上官員奪去俸祿,五品以下俱處以廷杖,受廷杖者人數達一百八十餘人,其中,死於杖下者竟達十七人。
由“大禮議”我們清楚地看到,明朝一般儒家官僚心中對於“合法性”,持著怎樣的無法通融的極固執的態度。
朱厚熜是名正言順做皇帝的,他無非想捎帶著把自己的親生父親也引入皇帝行列中,尚且招致士大夫階層的一致抵制。那麼,身為顛覆者,憑仗武力推翻合法君主、奪取帝位的朱棣,將面臨怎樣困難的局面,就更可想而知。
南京被燕王控制以後,大多數忠於朱允炆的人選擇了棄官和逃亡,他們用這種辦法拒絕與篡權者合作,只有少數人轉至各地武裝抵抗,但很快都被撲滅。如果跟崇禎皇帝自盡後對滿清比較激烈的抵抗相比,這似乎顯得平淡。不過其中情形並不相同,明末抵抗是基於亡國之痛,而朱棣篡政說到底是朱姓王朝的“家事”,不合法歸不合法,江山終究沒有易手。對此,士大夫的祖師爺早就教導過:“邦有道,則仕;邦無道,則可卷而懷之。”{38}“天下有道則見【現,指出來做官,參與政治】,無道則隱。”{39}“邦無道,富且貴焉,恥也。”{40}眼下的情況,大約就屬於“無道”罷。所以,跑掉,不合作,躲起來不做這個官,就夠了,就足以表明自己對時事的評價了。
此種局面,朱棣事先應該料得到,就不致措手不及。但他未曾料到,願意與之合作的人是那樣少;而且,除了皇室親貴———這批人因為朱允炆的削藩政策,早就站在朱棣這一邊———迎降隊伍中頭面人物寥寥無幾,部長級(尚書銜)只有一個茹瑺,副部級(侍郎)四位,以下都是中低階官員,反觀他先後兩次開列的“奸臣榜”,吏、戶、兵、刑、工、禮部尚書和太常卿、大理寺卿俱在其內,加上一堆侍郎,外帶一個皇帝首席顧問、知識分子領袖方孝孺。他更沒想到,在大局已定之後,這些人絕大多數仍堅持死硬立場,甚至他做足姿態、給足面子,對方仍不買賬。這時,他才真正意識到,攆走朱允炆、在肉體上消滅之是一碼事,為自己的行為找到“合法性”是另一碼事。
有跡象表明,最初,朱棣是渴望“合法性”的。他願意事情儘快步入正軌,從篡位者的陰影裡擺脫出來。
那個替他策劃了整個叛亂奪權計劃的智囊人物道衍和尚(姚廣孝),早就深謀遠慮地忠告過他:進入南京後,當務之急是搞定方孝孺。道理不言而喻:如果連方孝孺且為朱棣所用,以他在士林中的聲望,令儒家官僚集團接受既成事實,無疑將變得很容易。朱棣亦深知其意義,捉住方孝孺後,依姚廣孝之言,亟假以辭色,結果卻大失所望,進而惱羞成怒。《明史》對這一段的描寫,細膩可觀,如小說一般:
偽君子朱棣(13)
先是,成祖發北平,姚廣孝以孝孺為託,曰:“城下之日,彼必不降,幸勿殺之。殺孝孺,天下讀書種子絕矣。”成祖頷之。
至是欲使【方孝孺】草詔。召至,悲慟聲徹殿陛。
成祖降榻,勞【慰問】曰:“先生毋自苦,予欲法周公輔成王耳。”
孝孺曰:“‘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