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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天災人禍 高中輟學(二)
第二節
1959年秋季開學,我進入亳縣二中就讀高中,當時的學習環境和初中時相比還是老樣子,基本上沒有挪窩——學校還是那個學校教室還是那個教室,宿舍還是那個宿舍。只是教室、宿舍的門頭上摘掉了三(3)班的牌子,換上了高一(3)班的牌子。班主任由物理老師胡德蔚換成了教語文的“禿頂”顏老師。
此時的二中經過了“反右”鬥爭的洗禮和大躍進、人民公社、大鍊鋼鐵、大放衛星、反右傾、全民皆兵的鍛鍊,早已是舊貌換新顏了。
開學後,其它課程均有人任教,唯獨高中的物理老師空缺,拖了一週後教務處竟然把正在接受勞動改造打掃廁所,先前上海送來的大學生“右派”的楊嘉桂拉來上課。
一天下午,由校團委書記楊本初押著“右派”楊嘉桂向我們教室走來,行至門口,楊叫“楊”立在門外等候,團委書記徑直地走上教室講臺,表情嚴肅,二目圓睜地向我們宣佈:“今天我把右派分子楊嘉桂帶來給你們上物理課,你們聽他講課是學課本上的知識,並要對他監視,如發現他在放毒,每個人都可以站出來對他的反動思想進行批判,絕對不可留情。楊嘉桂!滾進來給學生們上課。”於是“右派”分子楊嘉桂就灰溜溜地“滾”上了講臺。他低頭翻書,轉身在黑板上寫字,開始講課。他剛剛在廁所裡勞動,身上沾染的屎尿散發的臭氣在教室中飄溢……似乎他又在放“毒”。
他進教室全班同學既不起立,也不致意,坐在座位上“風雨不動安如山”。不僅聽課還要隨時監視“右派”分子是否放毒,若是發現“敵情”,就馬上會有積極分子向他開火!
“羊”和“羊”(楊和楊)不一樣。團委楊書記是革命的帶頭羊,而“右派”分子楊嘉桂是破壞革命的搗蛋羊,所以必須對他進行專政。
楊嘉桂給我們講課,楊書記還放心不下,他站在窗外向裡面窺視,隔著窗戶靜聽了幾分鐘,沒發現有什麼問題,才轉身揚長而去。
楊書記是在五八年大躍進時期,從鄉下一個區裡調來的青年團幹部,其實他才上了幾年小學對於高中物理什麼是力學、槓桿原理、牛頓定律、自由落體、加速度……他根本也聽不懂,只是當時出於革命的責任心和警惕性,才裝模作樣地聽一聽,如聽“天書”似懂非懂地掃興而去。
升入高中,課程增多、負擔加重,我更不敢掉以輕心。此時我經濟拮据,生活窘迫。因無錢購買書籍和訂閱刊物,我幾乎每個週末和星期天都要從城南穿過市區到縣圖書館去借書和讀雜誌,以便積累知識和提高我的解題能力,竭盡全力克服困難,堅持到高中畢業。
五九年“中秋節”,在一個星期六的晚上,我利用不上自習課的機會,從二中穿過城裡大街趕往北門外的縣圖書館閱覽室去讀書看報,並借閱些學習參考資料。
這是我自一九五六年秋季考上初中以來,因為貧窮經濟困難,訂不起雜誌和參考書,幾年來所採用的解決學習資料不足的途徑。
晚上八點,我走進閱覽室,裡面已經坐滿了讀者,多數是上中學的學生,大家都在聚精會神地看書看報,不知不覺地過去了兩、三個小時,到了晚上十一點半時閱覽室只剩下我們三、五個學生,這時工作人員走過來說:“平時晚上十一點下班,但今天是星期六已延長了半個小時,現在時間到了請大家離開,改天再來。”我們只得放下手中的書報離開了圖書館。
走到北門口,此時已是夜裡十二點多,快到散夜戲的時候,我準備回學校宿舍睡覺。突然聽到東面街口,亳縣飯店門前有人在拉二胡賣唱。我出於好奇便走了過去。
沒想到昏暗的路燈下,在大門臺階上坐著一個頭發、鬍子老長,戴著一副近視眼鏡,穿著一件舊尼子大衣非常邋遢的三十多歲男子,他面前地上擺著一箇舊瓷缸,低頭拉著二胡,嘴裡唱著河南豫劇。他既不抬頭看人,也不管別人恥笑,只顧自己認真地唱。二胡聲,伴著他唱了一段馬金鳳的《西廂記》中“紅娘”的唱腔:“樵樓上打四更霜露寒又涼……”
隨後他又唱學唱了一段豫劇名角常香玉的《穆桂英掛帥》選段。唱完兩段後,他從地上拿起茶缸要錢……
人群中,有的轉身揚長而去,有的向茶缸裡丟進一分兩分的紙幣或硬幣,有的給了五分、一角。我摸了摸身上的口袋,僅掏出了兩分錢硬幣,丟進他的缸子裡。
此時,從街口的北邊,走過來幾個人,看樣子是聽完夜戲的戲迷,他們邊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