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婆手上,“這十兩銀子,煩你送給史長官。”
傅婆婆想了一下說:“好!先存在我這裡。等多幾個人託我,一起送上去。”
“對了!託付了你,了我一件事。這五兩銀子,送你買件襖穿!”
“這可是受之有愧了!我如果不收,你心裡一定咕嚕。以為我嫌少。”傅婆婆很懇切地說:“說實話,王姑娘,我指望你的,不是這麼五兩銀子。這話——暫時也不必說它!反正我領你的盛情就是。”
傅婆婆倒真的是一片好心,巴望昭君即日就能上承恩寵,很想替她在史衡之面前,重託一託。但初想如此,再想不妥,這個新任的掖庭令,疑心病特重,必以為自己是受了昭君的多大的好處,所以力薦,那就弄巧成拙了。
不過,她本心也真的喜愛昭君,入晚無事,又來探望。對燈獨坐,鄉思飛越的昭君,遣愁無計。當然也歡迎有這樣一個人來閒談破悶,所以急忙起身讓坐,態度上表現得很熱烈。
“一個人在想家?”
昭君笑了,然後點點頭問:“傅婆婆怎麼知道?”
“這我看得多了。我也不來勸你,勸亦無用,過些日子,自然而然就好了。”
“但願‘這些日子’快快過去。”
“別人不敢說,像你,這不過短短的幾天。”傅婆婆說:“一出了頭。花團錦簇的日子,即使想家也不要緊!”
“怎麼呢?”
“那時候,你要——”傅婆婆突然問說:“王姑娘,府上還有那些人?”
“爹、娘,兩個哥哥!”
“都好福氣。”傅婆婆脫口稱讚。
這意思是說。父母兩兄都可因她的承寵而貴盛。果能如此,自然得極大的安慰。昭君不由得綻開了笑容。
“唉!”傅婆婆突然嘆口氣,“今天我才懂了。”
昭君愕然,“傅婆婆,”她問:“何故忽發感慨?”
“今天我才懂了,說什麼美人一笑,能夠忘憂。果然有這樣的事。”
原來是極大的恭維!昭君又笑了:“謝謝你,傅婆婆!”
“好了!我該走了,在你這裡,越談越不想走,明天還有好多事呢!”
就因為傅婆婆來閒談了這片刻。激起昭君無限憧憬,很容易掩沒了鄉愁,熄燈歸寢,居然一夜安眠。
御苑秋光,大有可觀。丹楓黃菊,疏柳高槐,說不盡的傑閣嵯峨,曲徑通幽。所苦的是過於遼闊,從一早逛到近午,只不過經歷了三分之一。韓文比較纖弱,首先告饒了。
“三位姊姊,歇一歇吧!”
“喏,”,昭君指著前面說:“那面有個亭子。”
是一座石亭,建在魚池東岸,昭君領頭到了那裡。卻還餘勇可賈,只在亭子外面,用根竹枝擺弄水面,不時有受驚的五色鯉魚躍出水面。金鱗映日,一現即沒。
“昭君,”林採在喊:“請過來,我們有話說。”
昭君丟下竹枝,回到亭中。先開口的卻是韓文,“昭君姊姊,”她說:“我有個提議。我們四個,千里迢迢到了這裡,深宮寂寞,舉目無親,不如結為異姓姊妹,彼此也有個照應。她們兩位都同意了,不知道你的意思怎麼樣?”
“我贊成,我贊成!”昭君笑逐顏開地,“這可是太有趣了。”
“既然大家都同意,我們先來敘一敘長幼。”韓文自陳:“我今年十八。”
“我也是十八。”昭君說。
“巧了!已經三個十八了!”林採問趙美:“你呢?”
“十七。”
“那你最小。”韓文笑道:“未有大姊,先有小妹。”
“大姊恐怕是我了。”林採說:“我的生日大,是人日。”
“人日是正月初七。”韓文說:“我是重陽生日。”
“次序都定了。”昭君指著林採說:“大姊!”然後手指自己,“我與百花同日生,二月十二,居次。”
於是趙美起身,盈盈下拜:“大姊、二姊、三姊,小妹拜見。”
“小妹,慢慢!”林採以大姊的身分阻攔,“稱呼雖定了,總還得在神前盟個誓,結義是件很鄭重的事。”
這卻是個難題,宮中何來神祠?面面相覷,都有些發楞。
畢竟還是昭君有主意:“大姊,人之相知,貴相知心,千金一諾,生死以之,原不在表面儀文。”她指亭外挺立的蒼松說:“三位姊妹看那株老松,經年長青,就如我們姊妹四個的情誼,始終不改。不如撮土為香,各表心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