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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又叫昭君。”林採介面,“昭彰的昭,君王的君。”
“這個名字好!冊籍上就登記王昭君好了。”
突如其來地插嘴,兼以聲音陰冷,昭君與林採都微一吃驚。抬眼看去,方始發現宦官身後,高大宮門所遮蔽的陰影中站著一個又幹又瘦的中年人,臉如削瓜,鷹鼻鼠眼,看上去不似善類。但看他的服飾,聽他發號施令的口氣。便知他的身分不低。林採比較世故。便即報以一笑,那人卻毫無表情,一雙眼睛只盯著昭君。
那宦官登入了名字,便又問道:“你有什麼特長?”
“一無所長?”
“不,不!”林採趕緊又說:“她多才多藝,能歌善舞,精於女紅,是我們秭歸的第一美人。”
“名不虛傳。”宦官指著昭君所提的布囊問:“那是什麼?”
“琵琶。”
“琵琶!好極了,好極了。恭喜你!聖上最喜愛的樂器,就是琵琶。”
昭君誠然多才多藝,但灑掃鋪設這些收拾屋子的瑣事。在家絕少自己動手。所以一到了被指定的住處,望著蕭然四壁,與地上雜置的箱籠,領有茫然之感。
“昭君,”出現在門口的林採,詫異地問:“你在發什麼愣?”
“我不知道從何措手?”
“喔,”林採笑道:“你從沒有自己做過,難怪你!來,我來幫你。”
於是反客為主,一切都是林採安排,昭君反而只是聽指揮、供奔走而已。
一面做事一面說閒話。林採的行李不多。老早佈置好了,還去各處串門,打聽到好些有關掖庭的情形,此時一一說與昭君。其中最重要的一件是,掖庭令孫鎮調職了。
“怪不得!我老在納悶,怎麼到了掖庭,是他自己所管的地方,反倒不見他的蹤影。”昭君接著問說:“那麼,新任的掖庭令是誰呢?”
“就是站在大門口,陰惻惻,臉上沒有四兩肉的那個人,名叫史衡之。這個人,”林採向窗外張望了一下,雖無人偷聽,還恐隔牆有耳,特意走近昭君身邊,低聲說道:“這史衡之陰險無比,可得當心他!”
“喔,林姐姐,你必是聽到什麼了?”
“是啊!不然我亦不好隨便冤枉一個人。據說,他原是孫鎮提拔起來的。這一次孫鎮出使,由他代理,居然秘密地奏了一本,說孫鎮的措施如何乖方?是告到皇太后那裡,皇太后便吩咐皇上,拿孫鎮調出去管離宮。史衡之就順理成章地當上了掖庭令。”
“這麼說,掖庭是歸皇太后管?”
“皇太后要拿權,也沒有她的辦法。”林採的興趣在談史衡之,把話題又拉了回來:
“史衡之這個人,心很黑,死要紅包。”
“這。我爹已經替我準備了,是十兩銀子的見面禮。”
“你送十兩,我也送十兩。還有,”林採問道:“照料我們起居的傅婆婆,也該給個紅包。你看送多少?”
“至少也得五兩吧?”
“好!我去通知韓文、趙美,大家送一樣的數目。”
林採一走,傅婆婆正好也來了。名為“婆婆”,實在是個中年婦人,肥大白胖,風韻猶存,只是舉止言語,裝成老祖母的樣子,所以成了“傅婆婆”。
傅婆婆是掖庭中許多女執事之一。掖庭的房舍,千篇一律,一排一排,鱗次櫛比。每一排中間是一條南北向的甬道,稱為“永巷”。東掖庭共有四十二條永巷。便有四十二個像傅婆婆這樣的女執事。她們的身分不上不下,類似大戶人家的“管家婆”,權威要看主人信任的程度而定。傅婆婆很能幹,一直都受掖庭令的看重,所以在東掖庭中,是個有頭有臉的女執事。
她的能幹,當然包括知人之明在內。第一眼看到昭君,便知她在掖庭。不過如逆旅的過客。因而特獻殷勤,來看看有什麼可以爭取昭君好感的機會。
傅婆婆問長問短。殷勤得很。卻又不是沒話找話瞎敷衍。
所問的話。不是人家擔心的,便是人家有興趣的。在昭君看,世上從未有像傅婆婆這樣善體人情的人,因而一下子就全心傾服了。
看看敷衍得夠了,傅婆婆起身說道:“王姑娘,我就住在北頭小屋。不拘時候,有事儘管招呼我,不要怕不好意思,臉皮薄,自己吃虧。”
不說她自己願意日夜照料。卻提出忠告,說“臉皮薄,自己吃虧”。這話在昭君聽來,親切無比,不由得便說:“傅婆婆,你請慢走!”她把本預備等林採來,一起交出去的紅包取了出來,遞到傅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