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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下落,這件事真叫我放心不下!”
“我又派人到巴東去了。也許王興上次去的時候,他們還在路上,兩下錯過了。”王夫人又說,“我們倆一生都沒有做過對不起人的事。老天爺不會這麼無眼,活生生奪走我們兩兒一女。你放心,一定好好的在那裡。”
“一回來,你要連夜派人來通知我。”
“當然,當然!”王夫人指著王興說,“我派他一路跟著你進京。行李、衣服,還有錢,都交給他了。”
接著,王夫人又重託了兩名解差,沿途照應。暗示將有重禮送到他們家。兩名解差均會意,滿口答應,決不讓王襄受苦。
於是,老夫妻灑淚而別,檻車轆轆地出東城而去。日中時分,在一處郵亭暫歇,解差將檻車開啟,讓王襄下車活動。
隨行的王興很能幹,先買了酒肉請解差享用,然後服侍王襄吃飯,陪著閒話。
這處郵亭,地當要衝,車馬絡繹,異常熱鬧,但各人管各人互不驚擾。哪知突然間店客紛紛起立,有的趕出門去,有的探頭注目,王襄不免詫異,關照王興也去看看,是出了什麼事。
王興奔出去一看,驚喜莫名。愣得一愣,方始醒悟,應該趕緊去告訴主人。
“老爺,老爺!”他一路奔、一路喊:“天大的喜事!”
“是何喜事?”王襄投著而起,也向門外走去,要自己去看個明白。
也就是話剛出口的時候,門外馬停,隨即出現一條飄逸的影子,一路散播著神奇的魔力,將所有的視線都吸引住了。
“昭君!”王襄大喊。
“爹!”昭君撲了過來,伏在父親的肩上,用她那一頭黑亮如漆,柔滑如絲的長髮,不斷地摩著,眼中含淚而唇邊綻開了滿足的笑容。
一時肅靜無聲,大家屏聲息氣看著他們父女,幾乎連根針掉在地上都聽得見。終於,還是昭君那銀鈴般的聲音,打破了異樣的靜寂。
“爹!你吃苦了沒有?”
“沒有!沒有!”王襄有千萬句話要問,卻不知先提那一句?定一定神才發現他跟女兒如此受人矚目,心中浮起一片驕傲又不安的感覺,便高拱雙手,大聲說道:“攪擾各位,抱歉之至!請各自便,請各自便!”
這一說,郵亭中的過客,大都不好意思盯著看了,進餐的進餐,交談的交談,原來幹什麼的,還是幹什麼。不過,不論在幹什麼,視線總是不時飄過來,有意無意地在昭君左右繞一繞。
他們父女倆的激動心情,也比較平靜了,坐下來先談昭君的行蹤。
“你們到哪裡去了?”五襄猶不免有埋怨之意,“你莫非不曾想到,我跟你娘會怎麼樣的著急?”
聽得這話,昭君異常不安。不過有些話,她還不便說——都要怪母親不好,派人來通知,避難巴東,實在是多此一舉。
若非如此,就不會迷路陷身在深山中,幾乎活活困死。
其次要怪她大哥王傳,當時她就表示,母親的辦法行不通。皇帝所限,不是躲避得了的事,而王傳卻堅持須遵母命,先到巴東再說。這話也不便明告父親,她只歉然地笑著說:
“爹,女兒現在不是在你身邊了嗎?”
“你是怎麼回來的呢?”
“是在山中迷路。到得巴東,才知道爹派王興來過,立刻從水路趕了回來,到家才知道闖了大禍!我衣服都來不及換,急著來看爹。可惜,遲了一天,要是昨天趕到就好了。”
如果昨天趕到,王襄就無須過堂起解。不過他倒也不在乎坐一趟檻車,他關心的是妻子的態度,是不是依舊堅持原意?
“你見了你娘沒有?”他這樣問。
“見了。”
“你娘怎麼說?”
“娘,”昭君微皺著眉說:“好像又高興、又發愁的模樣。”
這是可以想像得到的。愛女無恙,當然會高興。然而遠上京華,長居深宮,想到從此與愛女見面無期,又何能不發愁?
發愁亦無用,事到如今,已成定局。王襄只能這樣叮囑愛女:“昭君,你先要把心思放寬來,別哭哭啼啼地,那會害得你娘更舍不下。”
“是!”昭君垂著眼說,聲音中帶些幽怨。
王襄亦沉浸在悲思中,默然無語。於是王興便趁此機會上來回話。
“老爺,”他說,“兩位解差哥說,小姐一回來,情形就不同了。今天不如就住在這郵亭等城裡的動靜。”
這下提醒了王襄,“縣裡可知道你安全歸來的訊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