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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了三次面而已。第六天再到王襄夫婦所住的驛館,是正式向父母辭行。
“要走了!”王夫人魂飛天外:“是,是哪一天?”本想說後天,昭君實在不忍,只好騙一騙母親,“就在這幾天,”她說:“待女兒先換衣服。”
由秀春、逸秋服侍著,昭君卸去長公主的服飾,更換了在家做女兒所穿的家常衣服,出來重新給父母行禮。
“剛才女兒穿的是長公主的服飾,體制所關,不便給爹孃磕頭。如今不礙了,爹孃請上座,等女兒行禮。”
老夫婦倆不在乎這些禮節,昭君還是磕下頭去。說到“辭行”二字,王夫人禁不住失聲而哭。王襄勸道:“這還不是跟選入深宮,再難見面一樣,你亦不必難過。”
“深宮與塞外不同。”王夫人哽咽著說:“叫我怎麼放心得下?”
“娘!”心如刀絞的昭君,忍不住暗示:“當初選入宮去,今天不還是見了面?雖到塞外,說不定也跟今天一樣,再能見面。”
不說王夫人,就是王襄,亦何能體得話中的深意?王夫人認定了此番生離,便同死別,而塵沙萬里之行,以昭君的嬌弱,是不是能安然到達,更難釋懷。越說越傷心,忍不住放聲大哭。這就不但昭君,連秀春、逸秋亦都陪上好些眼淚。
見此光景,不覺激起王襄的雄心壯志,“你不必哭了,”他對妻子說:“我送了女兒去,看她安頓好了再回來,那樣,你就比較可以放心了。”
“這,”王夫人收住眼淚說:“好像也是一個辦法。”
“萬萬使不得,”昭君搖著雙手說:“雖說爹爹久在胡地,年紀到底大了,哪裡經得起長途跋涉的辛苦?”
“我年紀雖大,精神極好。再說又是走熟的路,不要緊的!”
“怎說不要緊?塞外萬里之行,非比等閒,一路風霜雨雪欺凌,萬一有點病痛,豈不受苦?那時,”昭君轉臉說道:“娘,你老人家惦念我一個,已經夠受的了,若還要惦念爹爹,那種日子怎麼過得下去?”
這番話說得極其透徹,王襄自動打消了原意,只將此去的道路的艱險,哪裡該當心,哪裡不妨稍作留連,以及塞外的風土人情,還有做一個閼氏應盡的道理,細細講解,不厭其詳。其中有些是昭君早就知道的,有些卻是聞所未聞,都很注意地記在心中,為的好轉告韓文。
這一談,談到日色偏西。護送來的上林苑丞,已經催過好幾遍,說是“回駕的時候已過,如果晚了,怕趕不回上林苑!”昭君無奈,只有起身辭別,王夫人淚眼淋漓,跟著到了門口,做女兒的再三勸阻,攔不住她,一定要看著昭君上車,才肯回身。
“娘,女兒走了!”昭君忍淚再一次暗示:“想來總還有見面的時候。”
“對,”王夫人語不成聲了:“過幾天出長安之前,我來送你,還可以見一面。”
行期又改了,只為春寒峭勁,昭君受了外感,頭痛發熱,迫不得已,只好讓先行的陳湯與韓文,在雁門關多等些時候。
不過,等得也不會久。在侍醫悉心診治之下,不過五、六天功夫,昭君已經病去八、九,只是還有些咳嗽而已。
非常意外地,就在第七天上午,突然傳來通知,說太后、皇后新臨上林苑,來與昭君話別,還要賜宴。宮車已在路途之中了。
這叫人又驚又喜,但昭君更多的是不安。一時無暇細想,惟有跟上林苑丞商量,忙著接駕,將最大的一座宮殿儲元宮,作為皇太后暫時駐蹕之處,拿一切應有的陳設器用,急急地佈置起來。
到得午間,諸事齊備,恰好車駕也到了。八寶香車,蜿蜒而來,直到儲元的正殿之前,方始停下。
皇后先下車,親自扶持皇太后上殿。盛裝的昭君,率領在上林苑的宮眷,排列得整整齊齊地下跪迎駕。
“賜封寧胡長公主王昭君恭迎慈駕!”昭君朗聲宣報。
太后笑容滿面地伸出手去,“起來!起來!”她以極其慈祥的聲音說:“快進屋去,外面冷。”
“是!”昭君又說:“拜見皇后!”
皇后笑笑,攜著她的手一起入殿。重新又見了禮,獻上茶果,經過一番例行的儀注,開始敘話。
“昭君,你的病可大好了?”太后問說。
“多謝皇太后惦著,傷風咳嗽的小病,已經好了。”
“剛才聽見你還在咳。”
“天氣稍為暖和一點,就會好的。”昭君再一次稱謝:“多蒙皇太后垂念,感激不盡。”
“今年的天氣也怪,開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