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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字也沒多說。”
“明妃呢?有什麼話?”
“除了謝恩以外,另外沒有說話。”
“也不問問,皇太后為什麼讓她遷回掖庭?”
“沒有!”秀春又加了一句:“明妃不肯問的。”
“為什麼?”
皇帝脫口問了這一句,隨即覺得自己的話多餘。那樣一問,明明是覺得遷回掖庭是受了委屈的表示。以昭君的性情,是不會有此一問的。
既然問不出所以然來,惟有派人去查詢。當時吩咐周祥即刻趕往掖庭,問明究竟,迅速回奏。
不想周祥未回,又另有一報,說是太后已下懿旨:昭君賜死,照長公主的兇儀殯殮。這如晴天一個霹靂,倉猝之間,無法查證。亦不敢費功夫等查明白再作處置,唯一可做之事便是一面派人到掖庭傳旨:太后的懿旨,暫緩遵行;一面趕到慈壽宮去救昭君。
太后剛剛召見過掖庭令,問了昭君迂迴掖庭的情形,又問可曾接到昭君賜死的懿旨?答奏是:“剛剛接到,正在遵辦。”
所謂“正在遵辦”,是必須有所處置,而以秘密安靜為主,務須避免引起驚擾。所以通常都在深夜執行,或飲鴆,或自縊,任人自擇。如果自己下不了手,或者戀生不肯遵旨,才不得已用弓弦扣喉,與絞殺無異的手段。
太后瞭解這些習例,召見掖庭令亦就因為有此習例,必須格外叮嚀,限於正午覆命。這就是說:在正午以前,必須處決昭君。
就是在掖庭令剛從邊門退出之時,皇帝步履倉皇地趕到了。
“母后!”皇帝一見面便跪倒:“請開恩!”
太后見皇帝一到,便知來意,心裡好不自在!此時故意問說:“開什麼恩?”
“請恕王昭君一死。”
原以為皇帝只知道昭君遷回掖庭,誰知竟連賜死的懿旨,他也知道了!太后大為生氣,看著左右大聲問道:“是誰多嘴,告訴了皇上?”
隨侍在側的皇后急忙回答,斬釘截鐵地說:“沒有人敢多嘴!訊息絕非在這裡洩漏。”
“是兒臣到了建章宮才知道的。”皇帝答說:“隨後又聽說昭君已蒙賜死。請母后開恩,王昭君沒有錯。”
真可謂口不擇言,其實最後那句話不說也不要緊,說了更壞。
“她沒有錯,是我錯了?”
這一下,皇帝才知道話說得欠考慮,急忙爭辯:“兒臣絕不是這個意思,敢於找個藉口,忤逆母后。”
“是!母親請息怒。”皇后也幫著求情:“皇上絕不是這個意思。”
“不是這意思,是什麼意思?事情擺在那裡很明白,非黑即白,昭君沒有錯處而賜死,當然是我不該下這道旨意羅!”
“兒臣決不敢忤逆母后,不過王昭君實在可憐。”
太后又何嘗不知道昭君可憐,不過事到如今,唯有硬起心腸,作個一了百了之計,因而冷冷答道:“可憐的人多著呢!”
這樣滴水潑不進去的情勢,迫得皇帝又只好向皇后求援了。看在夫婦的分上,皇后明知太后意志堅決,而且已碰過一回釘子,說不得也只好硬著頭皮,再討一場沒趣。
“請皇太后恕王昭君一死——”
一語未畢,引起太后的震怒,鐵青著臉打斷她的話:“慢著!怎麼你也這麼說!你不是有許多委屈,都是由王昭君身上來的嗎?你太懦弱,沒法兒整肅宮闈,來跟我哭訴,如今,我替你出面料理了,你倒又在那裡裝好人,這是怎麼說?”
這番責備不輕,皇后又羞、又愧、又委屈,不由得聲音就哽咽了,“臣妾死罪!”她跪了下來:“皇太后迴護,臣妾感激得不知怎麼報答,也真不知道怎麼說才好。”
“你不會說,就別說了!”
這是暗示皇后不必過問。皇帝想到昭君命如遊絲,焦急莫名。深藏心底,怎麼樣也不願說的一句話,終於被逼了出來:“請母后開恩!”他說:“只要王昭君不死,怎麼樣都可以!”
太后心想,早肯撤手,不是什麼風波都沒有?沉吟半晌,覺得不能不準,但還得問個清楚。
“是送到塞外?”
皇帝心如刀絞,好半晌答不出來。不過表情上是看得出來的,真個無奈,唯有割捨。見此光景,太后卻真有些惱恨王昭君了。
“哼!今天才知道,王昭君真的長過兇痣。”
“那——”皇帝忍不住分辯:“那是毛延壽瞎說。”
這句話恰如火上加油,“你怎麼知道毛延壽瞎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