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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尚有數天耽擱,一切都不妨等到明天再說。”
這話也是,但明知盡有時間,可以打聽詳情,卻怎麼樣也放心不下,與林採兩人談了一夜,無非都是揣測之詞。
第二天睡到近午時分才醒,只見秀春神色緊張,頗有詭秘的神色,便顧不得梳洗,先就問道:“你為什麼這樣子,可是聽見了什麼?”
“不是聽見,是看見。”
秀春低聲說道:“看周祥來到,檢視各處通路,似乎……”
“似乎什麼?”
“我是猜測,只怕皇上要來!”
這又讓昭君上了一段心事,不知道皇帝來了,見還是不見。少不得又跟林採商議,結論是:不能不見,但以長公主的身分覲見。
到得黃昏,可以斷定皇帝是不會來了。由於前一夜沒有睡好,這晚上昭君早早歸寢,不知過了多少時候,突然驚醒,羅帳昏昏,一燈如豆,彷彿猶在夢寐之中。秀春的聲音,卻是很真實的。
“長公主,長公主!匡少府求見。”
“怎麼又是深夜求見?一之為甚,其可再乎?”昭君有些不高興:“你告訴他,有話明天再說。”
“匡少府說了,他也知道這時候求見不適當,不過今夜的急事,比昨夜還要急。他只請長公主隔門接談,說一句話就行。”
“也罷!”昭君無奈地說:“取我的衣服來!”
到得殿門口,門外匡衡說道:“深夜求見長公主,而且又是第二次,咎歉之情,非言可喻。不過車駕已快到了,不能不來通報。”
“什麼?”昭君大吃一驚:“皇上要來?”
“是!快到了。”
“這,這怕不行。我已經卸妝,何能朝見天子?而況又是如此深夜!”
“事出非常,請長公主從權。”
“實在為難。”
“長公主!”匡衡的話中,有著詰責的意味了:“皇上深夜親臨,竟不得一視長公主話別,這件事傳出去,只怕諸多未便。”
這是故意找頂大帽子扣下來,昭君倒並不在乎,什麼“諸多未便”?與她全不相干。她心裡在想:如此深夜,應避嫌疑,不然讓皇太后知道了,只怕皇帝要受責備。但堅拒不見,卻又於心何忍?春寒惻惻,從長安到此。這番辛苦不小!
轉念到此,不由得便說:“好吧!等我略略準備,請聖駕少待。”
“是!還來得及。”
於是,秀春喚起所有的宮女。林採當然也驚醒了,分頭去辦接駕應有之事。而最要緊的,自然是替昭君梳妝。
不一會,燈火輝煌,几案整齊。昭君梳一個便髻,不塗脂,不敷粉。但換了朝見天子的禮服。然後大開殿門,率領宮女在殿外接駕。
皇帝是由匡衡親自引領著來的。昭君俯伏低頭,朗聲報名:“賜封寧胡長公主王昭君接駕。”
“起來,起來!”
皇帝站定了腳,想看一看昭君的臉,但她的頭一直低著,直到入殿坐定,昭君平視,皇帝才發現她臉上隱隱有憂色,不免關切,但卻不願率直相問。
“你沒有想到我會來吧?”
“是。”
“白天想來,怕鬧得大家都知道,想想算了,可是不行,想你想得很厲害,非看一看你不可,所以就這麼悄悄兒地來了。”
皇帝的聲音中,充滿了渴慕之情。昭君十分感動,但也有同樣的憂懼,怕自己的計劃,無法實現。
“你怎麼不說話?”皇帝的聲音有點焦急了:“我也知道,你心事重重。不要煩,一切都會好的。”
“是,昭君也知道,一切都會好的。只有一件事放心不下,請皇上把昭君忘掉。”
“辦不到!”皇帝脫口答說:“我試過,不成功,真的,昭君,我不騙你,我不相信什麼解語花、忘憂草。只覺得跟你在一起,我就什麼煩惱都沒有了。不,不是沒有煩惱,是可以把煩惱丟開,雄心勃勃地去考慮解除煩惱的辦法。昭君,我要把天下治理好,實在少不了你!”
那種激動的詞色,將昭君一顆近乎灰冷的心,又燃得熾熱了。但亦不免奇怪,疑惑。奇怪的是自己竟有這麼大的影響力;疑惑的是,自己真的有那麼大的影響力?
“昭君不相信,”她說:“對皇上有那麼重要。”
“說實話,我先也不相信你對我會有那麼重要,等你一離開長安才知道。昭君,”皇帝執著她的手,很吃力地說:“這一陣子我的心情,可以用一句話來形容:手足無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