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部分 (第2/4頁)
攝氏0度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奇妙書庫www.qmshu.tw),接著再看更方便。
瑪麗亞用手放在額頭上遮住陽光,兩眼瞪著奧爾多。“你講話的語氣像是在教訓一個學生。”
“可你像一個學生那樣地挖掘。集中精力去挖古墓。”
瑪麗亞假裝不去理睬他。她把一隻田鼠的整個頭顱清理了出土,然後把每根骨頭都記錄下來。她清楚隨著挖掘的進展,這一出土的頭顱無足輕重。但她相信考古挖掘中的每一項發現,都應記錄在案。奧爾多會把這種工作留給別人去做,或者根本不去管它。可是使瑪麗亞煩惱的並不是這種職業上的分歧,而是他跟她講話時的語氣。
他並非一直使用這種語氣和她講話。她還記得他們一道在秘魯第一次挖掘時的情景。奧爾多已在那兒挖掘多次,但對瑪麗亞來說,這還是第一次。他十分自豪地向她介紹一切,希望她能熱愛安第斯山的山區生活,為能肯定找到純金的出土文物而發掘。有一天晚上,他還準備帶她去一山上的廢墟,去見一位能召喚幽靈來確保他們發掘成功的女巫。
“她不能去,先生,”奧爾多的秘魯助手皮德羅說,“女巫主持儀式時,不能有女人在場。”
“瑪麗亞是一位考古學家。她要去,”奧爾多說道,以此來結束有關此事的討論,好像他認為皮德羅講的話毫無意義一樣。
整個考古小分隊除了瑪麗亞以外全是男的。他們在一個又冷又黑的夜晚,艱難而緩慢地走向女巫東倒西歪的住處。女巫冷冷地盯著瑪麗亞,一言不發,直到奧爾多要求她施魔法時才開始行動。最後女巫準備了52件祭品供奉眾多的幽靈。每件祭品都是一樣的:三張完整的古柯葉,上面覆蓋著美洲駝的乾肥肉粉、銀粉和野麝香草。煤油燈給風一吹,不時地發出噼啪聲,並在石牆上投下了長長的黑影。“山上的幽靈,我們懇求你保障我們平安無事,一切順利。”女巫用西班牙語把這話低聲重複了52次,同時高高舉起祭品投入火中。火光直衝漆黑的夜空。瑪麗亞嚇得緊緊依偎著奧爾多,就像幽靈隨時可能從天而降似的。
“嚇壞了吧,寶貝?”奧爾多問她。“如果你的外祖母在西西里的話,你就會覺得這沒有什麼好怕的。”
“這一切是為了保佑我們的發掘?”瑪麗亞問道。
奧爾多理了理她的頭髮,把他溫暖的嘴唇湊到她的耳朵上說:“一點不錯。這樣一來,彼德羅的奶牛沒奶了,胡安的雞不下蛋了,他們就不會再像上次那樣責怪我們的發掘是不祥之物了。”
直到她坐在彼得的客廳裡,瑪麗亞還想象著奧爾多的面容:他那典型的羅馬人的鼻樑,他對你發生好感時的笑容,而他一雙多情的綠眼睛裡,則含著比瑪麗亞見過的任何男子都要多得多的眼淚。
“哈利今晚不能來,太遺憾了,”內爾說。“她去耶魯大學看演出了。她是和一位朋友一道去的。”
“是她與男朋友的約會,”彼得笑著說。“我們都沒見過他。”
“我倒為她感到高興,”瑪麗亞說,想盡力跨越從巫術到她母親的社交生活之間的文化鴻溝。
食人魚(1)
葬禮
上午11時,聖帕德里克大教堂的前面正下著連綿的細雨。在第五大道的五十四街至四十九街地段,除了公共汽車外,警察禁止所有車輛通行,這些公共汽車也只是在教堂的對面、緊靠著洛克菲勒中心附近的人行道作單線行駛。街上到處停著經改裝的、窗戶遮得密不透風的豪華轎車。人行道和通往大教堂的臺階上擠滿了電視攝像機、新聞記者以及懷著病態好奇心的人們——哪兒有葬禮和災禍,他們總是千方百計在哪兒露面。
大教堂裡,所有的長條靠背椅上都坐滿了身穿黑色喪服的送葬人;有些人的衣裝價值連城,有些人的衣裝卻破爛不堪——但所有人都低頭望著祭壇,把目光投向祭壇前那口裝飾華麗的金色棺材,棺材的跟前只擱著一隻花圈。他們等待著菲茨西蒙斯主教為死者做彌撒,臉上都顯得饒有興趣。他們想聽聽這位主教不得不違心地說些什麼,因為他對死者一直切齒痛恨。
我坐在靠走道的第一個座位上,那是僅為死者親屬保留的一排座位。我對開啟的靈柩瞥了一眼。我的伯父看上去氣色紅潤,神態安詳,事實上,比他生前顯得還神氣。我甚至在孩提時代就覺得,他總是繃著臉,總一刻不停考慮著問題。但是在更多的情況下,當我向他的左肩後面望去時,我總是能在那兒看到死神的陰影,然而只要他開口和我說話,這個陰影就倏然而去。在長靠椅上和我坐在一起的還有其餘五名家庭成員,其中有羅莎姑姑,她是我伯父和我父親唯一的妹妹,而我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