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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衣服在下巴底下捏緊,另外那隻手拿著一隻紅膠皮的熱水袋。她站在後樓梯的頂上,很有規律。毫無變化地一聲聲呼喚著“迪爾西”。她的聲音傳下枯井般的樓道,這樓道落入一片漆黑中,接著遇上從一扇灰暗的窗戶裡透進來的微光。“迪爾西,”她喊道,沒有抑揚頓挫,沒有重音,也一點不著急,好象她壓根兒不期待回答似的。“迪爾西。”
迪爾西應了一聲。手也停下來不再擺弄爐子了。可是還沒等她穿過廚房,康普生太太又叫喚了,不等她穿過餐廳腦袋襯在視窗透進來的那片灰濛濛的光的前面,那聲音又響起來了。
“行啦,”迪爾西說,“行啦,我來了。“有了熱水我馬上就給您灌。”她提起裙子登上樓梯,她那龐大的身軀把灰濛濛的光線全部擋掉了。“把熱水袋放在那兒,回去睡吧。”
“我不明白這是怎麼回事,”康普生太太說。“我醒了躺在床上至少有一個鐘頭了,卻聽不見廚房裡有一點點聲音。”
“您把它放下回去睡您的,”迪爾西說。她費力地爬上樓梯,氣喘吁吁,身軀象一大團不成形的東西。“我一分鐘裡就把人生好,兩分鐘裡就把水燒熱。”
“我在床上躺了至少有一個鐘頭了,”康普生太太說。“我還以為也許你要等我下了樓才生火呢。”
迪爾西來到樓梯口,接過熱水袋。“我馬上就衝,”她說。“勒斯特今兒早上睡過頭了,昨兒晚上看戲一直看到半夜。我只好自己生火。您快回去吧,要不沒等我準備舒齊全屋子的人都要給您吵醒了。”
“既然你答應讓勒斯特去玩,那隻好自己多受點罪啦,”康普生太太說。“傑生要是知道了會不高興的。你知道他要不高興的。”
“他去看戲又沒花傑生的錢,”迪爾西說。“那一點不惺。”她繼續往樓下走去。康普生太太口進自己的房間。等她重又在床上躺下了,她還能聽到迪爾西下樓的聲音。她的動作遲緩得叫人難以忍受,難以置信,要不是一下子被食品間那扇門啪哩啪啦的響聲蓋過聽不見了,真會叫人發瘋的。
她走進廚房,生好火,開始準備早飯。幹到一半,她放下手裡的活兒,走到窗前朝自己的小屋望去,接著她來到門口,開啟門,對著飛快流動的冷空氣嚷了起來:
“勒斯特!”她喊道,站定了諦聽,側著臉以避開風頭,“你聽見沒有,勒斯特?”她傾聽著,正準備張開嘴大聲叫喊,看見勒斯特從廚房拐角處踅出來了。
“姥姥?”他說,一副清白無辜的樣子,也未免顯得太清白無辜了,以致迪爾西好幾分鐘一動不動地站著低下頭來端詳他,她的感情已經不僅僅是驚訝了。
“你上哪兒去啦?”她說。
“沒上哪兒呀,”他說。“就在地窖裡呀。”
“你去地窖幹什麼?”她說。“別站在雨頭裡,傻瓜,”她說。
“我啥也沒幹呀,”他說。他走上了臺階。
‘你敢不抱上一堆柴禾就進這扇門!”她說。“我已經替你搬了柴禾,生了火了。昨兒晚上我不是關照過你,不把一箱子柴禾裝得滿滿登登的就別出去嗎?”
“我裝了,”勒斯特說,“我真的裝滿了。”
“那麼柴禾到哪兒去啦?”
“那我不知道。我可沒拿。”
“哼,你這會兒去給我把箱子裝滿,”她說,“裝滿了就上樓去照看班吉。”
“她關上門。勒斯特向柴堆走去。那五隻慳鳥在屋子上空盤旋。尖叫,接著又在桑材上停棲下來。他瞅著它們。他撿起一塊石子扔了過去府,”他說,“滾回到你們的老家去,回地獄去吧。還沒到星期一哪。”
他抱了山那麼高的一大堆柴禾。他看不見前面的路,跌跌撞撞地走致臺階前。跨上臺階,毛毛騰騰地撞在門上,柴禾一根根的掉了下來,這時迪爾西走過來給他開門,他跌跌撞撞地穿過廚房。“你啊,勒斯特!”她喊道,可是他已經嘩地一下子把柴禾都扔到木箱裡去了,發出了雷鳴般的轟隆聲。“嗨!”他說了一聲。
“你想把整個宅子的人都吵醒還是怎麼的?”迪爾西說。她給了他的後腦勺一巴掌。“快到樓上去給班吉穿衣服。”
“好咧,您哪,”他說。他朝通向院子的那扇門走去。
“你上哪兒?”迪爾西說。
“我想最好還是繞到屋前走大門進去,兔得吵醒卡羅琳小姐他們。”
“你聽我的,走後樓梯,上去給班吉穿好衣服,”迪爾西說。“好,去吧。”
“好咧,您哪,”勒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