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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很,處處引誘犯罪,時時鼓勵作案。實在講,也不能苛責男的女的老的幼的行什麼勾當,畢竟人是肉身泥巴團,哪邊涼快哪邊站,站久了,不免打點野食、獵個豔。就算家有悍夫、悍婦緊迫釘人也沒用,這些深信嚴加管束即能防患未然的人顯然不懂什麼是“船過水無痕”,什麼叫“智慧型”犯罪。這回夫妻倆要拌嘴的,不是一斤半斤、一千兩千,而是一生只能愛一個人或是可以愛兩個人!
太太是“一貫道”——吾道一以貫之,當然只能愛一個名姓;先生說不定是“太極生兩儀,兩儀生四象,四象生八卦”,人生乏味,紅粉知己多多益善。這下子戲文真熱鬧,那些沉甸甸的重語,八人大轎抬它不動;熱燙燙的淚,十個海碗盛不了。要離嘛可惜,不離嘛可恨。牆壁上一幀結婚照還恩恩愛愛,分明看這兩人日夜纏鬥:抽屜裡結婚證書仍用錦筐收著,可那上頭又擱了一疊悔過書、驗傷單。看看這些人生奇景,真不曉得萬家燈火一齊熄了,躺在每一張床上的雙雙對對,哪一雙是還願夫妻,哪一對是討債男女?
願也一生,怨也一生。還願的,趁了願終究要合上戲本;討債的,本金利錢也有個定數。一朝各自化塵化土,戲棚子也拆了,誰還記得香皂、衛生紙這等俗事。美麗與悲哀的記憶自有情竇初開的男女撿了去,可是我們有名有姓的人生不會再來,像化了泡泡的香皂、溶成糊的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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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床毛毯
在浮誇的末世荒城裡,我像一隻傷感的鷹,停棲在暗夜的一棵枯木上,眺望遠處、梳理記憶,搜尋那些在航飛過程中令我眼角微溼的故事。總要找出一兩件事、一兩個人,帶著它們跨過世紀門檻,提燈一樣,才能在新世紀裡安頓。
他是社群警衛,五年前就已瘦得像一截沾雪老樹幹。他慣常沉默,不是因為上了年紀或脾氣古怪,而是一種自在清明的沉默;彷彿看多了人、嚐遍了事,知道人間是怎麼回事,也就不需多言。
“看到沒?以後要用功讀書,才不會像他一樣當工友,知不知道?”“知道。”小公園裡,一個媽媽看他推著單輪推車到處整理廢園,趁機對小孩進行機會教育。
他沒聽到,但我想他知道。塵風不能矇蔽玫瑰花園的丰采,烏雲倒影也不會改變河流的清澈吧!他沒有分別心,義務幫社群人家整理園子,尤其是那些未住人的荒院,他救活花木,默默佈置社群入口的花圃,多餘的盆景就運到喜歡園藝的住戶門口,也不留話,他想有心人會懂得另一個有心人留在空中的氣息吧!
你無法報答他,當你發現門口的信箱太小老是塞不進雜誌,忽然被他的巧手改裝成大信箱時;當你發現搖搖晃晃的院燈也被旋緊時;當你又發現不知哪來的花木裝扮著你的花臺時;你才知道你這麼個每天出門去斤斤計算的一坯土是無法報答巨巖的關懷的。
可是,不利於他的言語開始溢散。有人指責他只幫某幾戶理院子,不幫他打掃門口;有人說他年紀大了,社群需要孔武有力的人以維護安全……真正原因是,他知道太多事情了,包括角逐委員會總幹事的兩組人馬如何明爭暗鬥,包括選舉時原本要用來賄選的金錢如何落入某人口袋,以及每個月有點奇怪的小工程賬目。所以,犧牲一個老警衛,是那撮人僅有的共識。反正,他只是個警衛。
就這樣走了,不知去處。直到有一天,公司樓下的警衛伯伯說有人找我,就在警衛室昏暗的角落,我再次看到他。他說:“從報上知道你在這兒上班,今天有事得辦,從桃園上臺北來,順道把東西帶來。年前回大陸探親,經過香港買了兩條毛毯,用不上,送你們姐妹,冬天保暖。”
“你們姐妹,都是對社會有貢獻的人!”他誠懇地說。
我欣然接受。不只是收毛毯,是收一個長輩對小輩的祝福與期許。藉著這份期許,我知道不管在末世荒城也好,險惡行旅也罷,我這一生要找的珍貴之寶,其中一項叫做“人的尊貴與厚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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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織的午後
你送我走下小山坡,我們看著橋下的溪水在雨季之前,輕輕地灰綠著。
路旁幾名婦女正在繞繩,她們以鄉下人的美德招呼:“來撿繩,好用的呢!”許是某家工廠結束營業,整箱地出清,黑的紅的黃的,帶彈性的尼龍繩,約小指粗,她們繞得好樂,麵條兒似的。我不知這種繩子與我的生活有什麼聯絡?看它光鮮鮮地被扔,怪可惜的!也許可以用來搭個小型蔦蘿架,或編一隻網袋……你快樂地向我道再見,加入“繞麵條”行列。我走了幾步,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