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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鮮豔比那飄揚在火光中的紅旗還要動人,傅朗西自己也激動無比,頻頻揮動的手匯聚了從未有過的力量,他坐在一架黑布抬椅上,將手臂指向縣城方向,用盡全身力氣喊了一句:“出發!”好像覺得有所欠缺,傅朗西回頭示意杭九楓,杭九楓就猛地跳起來:“打下縣城,再過一次年!好不好?”杭九楓的聲音還不如傅朗西的響亮,四周卻回應了一聲雷鳴般的——“好!”許多人都在不停地重複著董重裡的說書,大家一唱一和。�“就看哪個膽子大,一鳴沖天地也驚!”
�經過一夜狂奔,獨立大隊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於第二天清晨趕到縣城。無論是抬著鐵沙炮的人,還是抬著傅朗西的人,都沒有掉隊。讓人抬著身體不好的傅朗西是常守義的主意。董重裡開始不同意,他以為常守義要讓傅朗西坐轎子。傅朗西自己也沒答應,他覺得暴動剛開始,自己就處處與眾不同,會使普通人產生不值得為革命勝利而浴血奮戰的想法。其實常守義最初設想的是讓人用運東西的抬杆抬著傅朗西,後來又想起請人做了一架黑布抬椅。董重裡這才同意了。
常守義不無自豪地談到先前在金寨那邊接受訓練的經歷,他的體會是先搞革命、先鬧暴動的人當然要比後來的人高階。
跑在最前面的杭九楓藏在縣城城門外的大樹後面,操縱鐵沙炮,對著城門轟了一炮。鐵沙炮一響,城牆上的自衛隊士兵便胡亂放起槍來。敢死隊的人並不衝鋒,他們躲在隱蔽處,大聲喊著要自衛隊士兵投降。二百多號攻城的人中只有像杭天甲這樣的負責人才明白,傅朗西是在等著內應的訊號。沒過多久,城內響起一陣機槍聲。相伴的還有吆喝與嚎啕。又過了一會兒,城牆上突然飄起一面紅豔的旗幟。頭上纏著繃帶的蕭隊長親自開啟城門,帶著近三十名起義的自衛隊士兵,列隊站在兩旁。
�馬鷂子也在那些士兵當中。見到杭九楓,馬鷂子主動上前,學著傅朗西與蕭隊長,想要熱烈地握他的手。杭九楓記著先前的仇,嘴唇一嘟,衝著伸過來的手吐了一泡痰。董重裡馬上過來當眾數落杭九楓,要他有一些氣度,馬鷂子既然起義了,就是自己人,就算是“箍皮油”那樣的仇恨也不要再往心裡放了。董重裡的話讓杭九楓想起自己已是敢死隊隊長了。儘管馬鷂子戴著紅袖箍的樣子讓人看著難受,杭九楓還是沒有再刁難他,甚至還同意董重裡的意見,讓馬鷂子當了一名小隊長。
聖天門口 二七(2)
�獨立大隊這時已擴大到近四百人。按杭天甲和杭九楓的想法,那所新修的學校正好可以讓大家集中住在一起。董重裡不同意,有縣國民政府的房子,加上空出來的牢房,足夠四百人住了。董重裡說,不管誰來執掌政府大印,都不應該以任何理由褻瀆學校。傅朗西同意董重裡的話,杭九楓再次住進牢房。他在那間被“箍皮油”折磨得死去活來的屋子裡,細細回憶著當時的情節。�馬鷂子也在牢房裡住著,兩人每次見面,馬鷂子總是意味深長地看著他。因為暴動成功的喜悅,杭九楓沒有留意馬鷂子的目光裡不同尋常的東西。不過兩人單獨 碰面的機會只有一次,馬鷂子問杭九楓還記不記得圓婊子。馬鷂子說,後來他用杭九楓教的辦法試過一次,果然立竿見影,圓婊子的腰再也不能挺得像那挑炭人的彎扁擔。杭九楓笑得很開心,樣子像一個勝利者。
受到紀律制約,除了少數識字有文化的人可以出門,就是杭九楓也不能到街上亂逛。住在牢房裡,聽著別人喊杭隊長,杭九楓在心裡掂量,要不要去妓院裡看看圓婊子。
�就在這時,傅朗西突然發出從縣城撤退的命令。�獨立大隊只在縣城裡呆了三天。派往西南方向的偵察員回來報信:逃走的黃縣長請到保安團馮團長的援兵,已經到了一個叫二分垸的地方。從二分垸到縣城的距離同天門口到縣城的距離差不多。傅朗西說,攻打縣城,擴大影響的目的已經達到,獨立大隊應火速返回天門口,在易守難攻的地方建立根據地。�
命令既出,反對聲幾乎響破了天。獨立大隊磨磨蹭蹭地半天站不成隊伍。杭九楓說,不想走的人,就在這兒等黃縣長帶著政府軍回來,扒他的皮,抽他的筋。縣城又沒長腳,擺在這兒就在這兒,要不多久,我們就會再來的。杭九楓的話很管用。�回到天門口,常守義將段三國拉進新成立的農會里,加上杭九楓,幾個人一起去富人家裡借了幾頭肥豬,讓那些在縣城裡一點好處也沒得到的人放開肚皮吃了幾天。天門口同雪家差不多的富人有七八戶,為著先從哪家開始,常守義請示傅朗西,要不要來個中間開花。傅朗西當然明白雪家住在小街正中,所以他說:“東西東西,先東後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