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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曹公,但曹斌遠在廣州(興王府名字不吉,改名之),陸路不通,海路又慢、單船隻影風險極大,海上出了事連救的人都沒有。他十分焦急。
馮繼業下令剩下的人依靠蛟龍軍戰船自保,率前鋒軍主力近三千人出動。
蛟龍軍主力戰船無法在內河暢行,水淺之處根本不能通行。於是馮繼業帶上全部沙船,人馬沿江行軍,水陸並進,循太平江而上。
當夜,馮繼業部在江畔擇地紮營。晚上有兩個許軍哨卒被偷襲,死了一個,傷了一個。援兵不敢在晚上遠追,什麼都沒抓到,又鳴警鑼,折騰了半宿,將士頗為疲憊。
第二天一早,馮繼業聽斥候稟報,前方五里有個村落市鎮。他立刻計上心來,心中有了一個報|復敵軍的法子。他很快找來一個指揮使,當眾下令道:“北面五里市鎮是亂賊藏匿埋伏之地,你帶人去將他們……”說著他便伸出手掌,往下一揮做了個動作。
眾禁軍武將習慣了約束士卒,聽罷頓時譁然,有部將馬上說道:“既乃市集,定多為平民百姓,咱們豈非濫|殺?軍法不容哩!”
馮繼業一本正經地說道:“咱們得講理,敢情亂賊不會扮成百姓,卻要在頭上貼字,見到許軍便手舞足蹈,‘俺是亂賊、俺是亂賊,快來殺俺?!’”
眾將見他面不改色的滑稽模樣,一時沒忍住,不少人笑出聲來。許多人明顯態度轉變,這些武夫根本不是善類,在郭紹麾下後十分收斂,無非軍法嚴明獎賞足夠,恩威手段罷了。
馮繼業又語重心長地對眾將道:“這等亂賊,易殺、卻不易分辨,最好的法子就是所到之處全部夷為平地,敵兵還如何藏匿,莫非還能鑽到地底去哩?咱們要心慈手軟,死的就是自家兄弟。打仗就要死人,爾等願意讓敵兵死,還是讓自家兄弟死?”
眾將紛紛附和,剛才那指揮使也乾脆爽快地道:“末將這就去幹!”
馮繼業安排妥當,下令水陸主力拔營繼續前行。他登上了江中的樓船旗艦,走進船艙時,頓時饒有興致地打量起來……這船上還真比大帳裡更加別緻,在戰場上,能住這裡簡直是享受。船艙中傢俱一應俱全,紙筆硯臺都有,船壁上掛著字畫,竟然還有一張琴案,上面擺著一張琴。
“馮將軍請。”軍府文吏躬身道,“這艘船是原來屬南漢國水師,將領應是個附庸風雅之人,馮將軍英雄了得,屈尊了。”
馮繼業馬上說道:“咱們得講理,本將胸中無甚墨水,卻敬重胸有韜略的儒將,像曹公那樣的人。嘖嘖,運籌帷幄,風範了得!你進來,給本將彈奏一曲,讓本將也熏熏修養操|守。”
文吏一聽馮繼業話裡有尊重之意,甚是高興,作揖道:“小人斗膽,只怕貽笑大方。”
那文吏上前除錯,卻發現琴絃斷了一根,便忙活著修琴。
兩炷香功夫後才弄好,馮繼業饒有興致地坐在椅子上,喚來侍衛泡茶。
“叮咚……”清脆的琴聲終於落珠成曲,從水面向四周盪漾。馮繼業一臉陶醉的樣子,一邊聽琴,一邊觀賞著江面上的戰船,甲板上子母炮黑洞洞的炮口和猙獰的金屬暗光、披甲執銳的將士、獵獵的戰旗,形成江面上一道粗獷而壯觀的風景,而清脆雅緻的琴聲似乎不合時宜,卻又與之渾然一體。馮繼業對這樣的反差卻是十分受用。
幾支曲子過後,忽見江岸上大火閃爍,濃煙滾滾,風中似乎聽到了嘈雜的慘呼。
馮繼業從船艙的窗戶上定睛看了許久,看清楚了自己派的人乾的好事,忽然仰頭“哈哈”大笑,撫掌道:“痛快痛快!老子最恨受窩|囊氣!”
彈琴的隨軍文吏頃刻便毛骨悚然,指下琴聲也微微走調,又怕極了馮繼業,臉色更加蒼白。
好在馮繼業壓根聽不出走調,似乎只要是琴聲就可以了,不過附庸風雅而已,又何必在意曲子好壞?他端起桌案上剛泡的茶杯,裝模作樣地吸了一口氣,抬頭觀賞著那血火之中的慘狀,不知是在品嚐琴聲與茶香,還是在享受暴|戾性情的釋|放快|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