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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郅捋了下白鬍子點著頭說:“是啊,人怎麼都是活著,當時彪哥你常說人要活出點精神頭來,不管那時日本人多兇,我們的日子多苦,我們該幹什麼就幹什麼。我這點文化就是那時學的。”
佔彪爽朗地哈哈笑道:“可不,日本鬼子也沒有擋住你早早當了爸爸。”全車都忍不住笑了,大郅的兒子郅彪、孫子郅縣長也都笑看著自己的爸爸和爺爺。
大郅突然一個打挺脖子一梗:“彪哥你還說我,你那時不也和小寶眉來眼去的嘛,別以為我當初不知道。”全車人又都笑了。佔東東的笑聲最響:“而且,而且,爺爺和奶奶碩果累累,三個兒子呢。”
櫻子瞪大眼睛望著佔東東,大郅全家也驚喜的神色。佔東東驕傲地說:“我大伯叫佔仲,二伯叫佔機,我爸是老三叫佔槍。”櫻子反應快,喊到:“重——機——槍!”佔彪嘿嘿笑了一聲:“大郅你一會兒可別告訴小玉啊,她該笑我和小寶了。”大家興奮又感慨的神色,焦書記嘆道:“老英雄,您這是把重機槍之情滲到生命裡了。”
郅縣長看著身旁櫻子欲說又休的表情鼓勵道:“櫻子想說什麼就說吧。”櫻子吞吞吐吐地說:“我爺爺也是戰時結婚的。”佔東東想了一下問道:“你爺爺不是路過山谷打南京去了嗎?怎麼會有機會結婚?”
櫻子端坐了一下說:“既然說到了這個事,我就都說了。彪爺爺,東東,其實我這次陪爺爺來這裡有好幾個任務呢。其中一個是找我奶奶的救命恩人。”
郅縣長想像豐富地問道:“你奶奶在這裡被救了?她是中國人?”櫻子還是嚴肅的神情:“那還是我爺爺受重傷被送回國內的路上,奶奶是隨軍護士,就是路過這一帶被中國軍隊襲擊,就在傷兵車和奶奶陷入絕境的時候被一個人救了,他放了我奶奶。”
說到這裡,櫻子抬身湊近佔彪問道:“彪爺爺,您知道《歸魂曲》嗎?”佔彪連連搖頭:“不知道,呵,丫頭,我只聽過中國的《搖籃曲》,中國的媽媽們都會唱。”
櫻子“哦”了一聲失望地坐回座位,她接著講道:“當時傷兵車隨著一個車隊轉移,走到這附近被中國軍隊打了伏擊,前面的車隊都被打沒了,只剩下掛著紅十字旗的傷兵車。有個中國軍官要圍過來計程車兵放過傷兵車,可是那些士兵突然發現了我奶奶,便把我奶奶拖下車來,幾下子就把我奶奶、把我奶奶衣服都扒光了。當時爺爺和奶奶並不熟悉,爺爺在車裡拼命大喊著不許傷害奶奶,但那些士兵根本不聽。就在我奶奶認死的時候,那個軍官跑過來喝止了士兵,扔過一條毯子,說了一句‘歸魂曲’,就放了我奶奶,讓傷兵車開走了。”
櫻子臉上滿是感動地說:“我奶奶記住了那軍官說的三個字的漢語發音,回去後找中國人翻譯過來,然後就唸叨了一輩子‘歸魂曲’……那次回國後就和爺爺結婚了,後來軍部幾次要求爺爺和奶奶再回前線,他們說什麼也沒有回來,決心聽從那中國軍官的話,歸魂歸魂再不來兮。這次爺爺來這裡,奶奶盼望著能尋找到當年的恩人,這是她的一個夢。所以我這次來受奶奶委託,一定要想想辦法能不能找到這位恩人。還要請郅縣長和焦書記多幫忙查詢。”
大郅聽到這裡回憶著對佔彪說:“彪哥,那不是那次在……”佔彪抬起手擺了下止住大郅:“當時打了那麼多仗誰還能記得那麼清,不過要是我遇到這事才不會說什麼歸魂曲呢,我只會對日本人說‘滾回去!’”
這時車開進了靠山鎮,停在大郅和小玉的養殖場。郅縣長和焦書記護著佔彪陸續下了車。佔東東關著車門嘴裡嘟囔著:“滾回去……歸魂曲……”一抬頭正迎著櫻子的目光,櫻子嘴裡也在小聲重複著:“歸魂曲……滾回去……”兩人眼睛一亮,突然同時笑了,櫻子激動地向佔東東抬起手掌來,佔東東會意地抬手迎上去,兩人擊了下掌。
這時小玉腳步發飄地跑過來對大郅說:“彪子他爹,我們家還來個客人,是彪哥請來的客人,你猜猜是誰?”話音未落,小屋裡一大漢低著腦袋怕撞著頭的樣子走了出來。看上去也是年過八旬,但精神矍鑠腰板挺直。佔彪在旁微微笑著看大郅和他的相認。
在大郅發著愣看著大漢時,郅縣長和櫻子都用眼光詢問著看來早知道的佔東東。佔東東舉起雙手,對他們打出個九加一的手勢。郅縣長和緊盯著大漢的大郅同時驚呼:“曹羽——!”郅縣長忙又改口:“曹爺爺!”
大郅衝上去瘋子一般與曹羽擁抱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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