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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峰,傳說“旭日射之,爛然而紫,其峰上聳,若樓閣然。白閣陰森,積雪弗融”,其實就在鄠縣境內,距離杜陵極近。寺中生活清苦,像黃巢這般手腳大方慣了的富家子弟自然難以忍受,然而他之前信誓旦旦,倘若半途而廢,豈不是有違信諾,是以一直苦苦支撐。這一日實在無聊,乘上飛電出山,預備去長安大快朵頤一頓,想不到剛巧遇到了魚玄機一行。
黃巢乍然聽說魚玄機便在後面的馬車中,不免又驚又喜,特意上前來招呼,態度十分恭敬。魚玄機已經知道當日銀菩薩一案錯懷疑了黃巢,是以也客氣地答禮,幾人便結伴一道回返長安。
一路上,黃巢聽尉遲鈞說了溫庭筠被人下毒害死一事,不免十分詫異。在他內心深處,其實不大瞧得上溫庭筠其人,行事未免太過放蕩不羈,但聽聞魚玄機與他關係非同一般,愛屋及烏之下,言辭中還是對其被害深表遺憾和同情。又不免對兇手行徑一番譴責,當得知京兆尹溫璋似乎並無徹查之意時,忍不住勃然大怒道:“這還了得!”
這倒不是黃巢為討好魚玄機故意作偽,實是他真情流露,他生平最恨有冤不能伸、有仇不得報之事,每每遇上,總要為之打抱不平。又斬釘截鐵地道:“魚鍊師請放心,如今兇手就在那五人當中,我一定助你找出真兇,查明真相,讓那京兆尹也無話可說。”頓了頓,向尉遲鈞道:“殿下,這五人中除了李億外,其餘四人我都是在你的酒宴上遇見。”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這句話似一句機鋒,一下子提醒了尉遲鈞,他開始覺得銀菩薩失竊案與溫庭筠被毒殺案隱隱有聯絡,或者是事,或者是人,只是他略略深入一想,便是一團迷霧,無論如何也撥不開。
剛出了鄠縣境內,突然又發現京兆尹溫璋一行堵在前面,原來溫璋馬車壞了,正在修理。但道路被阻,趙叔馬車無法透過,眾人也不得不停下來休息。裴玄靜遙見見溫璋站在前面,叉手而立,似在凝思甚麼事情,突然一陣衝動,躍下馬車,走過去道:“尹君有禮了,我有幾句話想說,不知道尹君可有興趣一聽?”
溫璋重重看了她一眼,皺緊了眉頭,道:“娘子請講。”裴玄靜道:“久聞尹君是位性情耿直、剛直不阿的有才之臣,不料今日一見,卻很是失望。”這話說得極為大膽,溫璋的面色一下子就罩上了寒霜,冷然道:“噢?”裴玄靜道:“我看得出,尹君不怎麼喜歡魚鍊師,不過,情緒應該與案情無關。君官任京兆尹,眾所周知,這個官實在不好當。自從漢武帝太初元年設立這個官職以來,京兆尹從來就不是一個輕鬆的差使。輦轂之下,天子身邊,各種勢力矛盾盤根錯節,人際關係則更加錯綜複雜,用杜牧在《阿房宮賦》中所寫的‘各抱地勢,鉤心鬥角’來形容,再合適不過。西漢時,穎川太守黃霸在全國省級官員政績考核中名列第一,調任京兆尹,幾個月後就因不稱職而離任。他重新回到穎川主持工作,依然治理有方,為時所贊。可見京兆這方水土不是人人都能服的。白居易有詩云:‘京師四方則。王化之本根。長吏久於政,然後風教敦。如何尹京者,遷次不逡巡。請君屈指數,十年十五人。’從元和元年到元和十年,十年之內,竟然有十五人擔任京兆尹的職務,更換頻率可謂相當驚人了。管理京兆這樣一塊地方相當不容易,但自尹君上任以來,京兆府治理得很好,甚至整個京師風氣為之一轉。”
這些話中的掌故大多是裴玄靜嫁到京兆以來聽丈夫李言所講,想不到今日得以派上用場。她長篇大論、引經據典半天,實則是為了點綴最後一句。畢竟千穿萬穿馬屁不穿,溫璋聽到最後一句,果然十分舒服受用,他臉上的黑氣漸消,眉頭也慢慢舒展開來。
裴玄靜卻又話鋒一轉,道:“可是我不是很明白,為甚麼尹君明明知道溫先生是被毒害的,卻仍然打算草草結案呢?”溫璋冷冷道:“本尹可沒有說過要草草結案。”
裴玄靜道:“大家都看到了,尹君有意放棄調查。這不是打算草草結案、不了了之麼?我看得出來,尹君還是尊敬同情溫先生的,不然不會特意交代我夫君協辦後事。可是如果讓溫先生這樣名滿天下的大才子死得不明不白,後事辦得再風光,又有何用?何況這也不是尹君一貫雷厲風行的作風。”
溫璋一時沉默起來,之前咄咄逼人的風度也隨之黯淡了許多。過了許久,才長嘆了一聲,似有極重的難言之隱。
裴玄靜道:“如果尹君實在不方便調查,可以請將知道的事情告訴我。”溫璋凝視著她,終於遲疑著道:“我曾聽說宮中有一種秘製奇藥,叫做‘美人醉’,是專門供殉葬宮人服用的。據說宮人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