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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鬱終於上前了兩步,打算按床頭的鈴,卻被床上的人一把抓住了手。那種用盡全身力氣的抓握,連骨節都泛著青白的顏色,只是一個病著的人又能有多少勁道,很快就被掙脫了。
齊鬱又看了他一眼,“我幫你叫醫生。”
男人終於沙啞著嗓子緩緩開口,“不要去。”
60、愛恨
齊鬱果然站住了腳步,他低著頭,額前的頭髮有些長,有幾縷落在眼睛邊上,他從前的髮型更刻板,雖然乾淨簡潔,可就像是被束縛在一個框框裡的人物,能放縱的時候太少了,現在倒是隨意自然了很多,就連發梢上微微翹起的部分也在彰顯著改變。
在孫澈出聲之後,齊鬱什麼話也沒說,他站在床邊,看著躺在床上的男人,時間真是個奇妙的東西,記憶裡的孫澈在褪色也在融合,如果不刻意地去想,甚至連過去都快變成一塊調色盤,亂七八糟的顏色混在一起,稀釋不了也分不清楚。
“你的病還要留院觀察幾天,已經幫你找好了看護,有什麼需要你可以直接跟他們講。”A國的醫療體系很完善,針對沒人照顧的獨身病人也有妥善的準備。
孫澈看著他沒有說話,似乎在觀察什麼。
齊鬱心底動了動,這個人有些變了,身上張狂外露的部分收斂了起來,鋒銳卻並不懾人,讓人忌憚又不至恐懼,時間果然是公平的,每個人身上都或多或少都留下了一些痕跡。
孫澈說,“齊鬱,我病了。”
齊鬱竟然微微笑了笑,“我知道,是我親自把你送進醫院的。”
大冬天,扛著一個比他還高的男人到醫院,讓他流了不少汗,好在這幾年常鍛鍊,體力活也沒少幹,不然半路上就吃不消了。
“我不想要別人照顧。”孫澈的話很直接,異常堅定,再怎麼難以理解的話,從他的嘴裡說出來都變成了理所當然。
孫澈不會蠢得以為再見面兩個人也能像沒事一樣相處,當初攤開了那些事情,兩個人也就再也回不到從前了,可孫澈要的不是從前。
“兩年了孫澈,有些事情你也該明白了。”齊鬱靜靜看著他,他的嗓音很乾淨,甚至帶著些漠然的感覺。
除了那一次在醫院,他從來沒有用過這樣的語氣和孫澈說話,在孫澈的記憶裡,齊鬱一直是溫暖平和的,他可以對所有人冷著面孔,唯獨對他是不一樣的。
孫澈垂下眼,沒有說話,手卻漸漸握緊了,他的手上還差著針管,稍微動了動,青色的血管就凸了起來,彷彿能感覺到血液的緩慢流動。
這才是齊鬱,真正毫無掩飾地攤開在面前的齊鬱。
“你休息吧,我先走了,不舒服的話直接按床頭的鈴。”
“齊鬱。”孫澈的聲音提高了些,本來就沙啞的喉嚨經不住這麼折騰,他咳嗽起來,臉上有些不正常的紅,嘴唇卻灰白灰白的,看起來就像個久病的人。
手又被抓住了,齊鬱嘆了口氣,“你到底想怎麼樣?”
“留下來。”
齊鬱看著他抓著自己的那隻手,手上還差著點滴,大力的動作讓整個管子都抖動起來,管子裡有血漫了上來。
“放手。”
孫澈冷著張臉動也不動。
“我叫你放手。”齊鬱的臉也終於沉了下來。“就算你不放,我想走你也攔不住。”
孫澈的眼神動了動,慢慢放開了,眼睛卻緊緊盯著他。
齊鬱傾身按了床頭的鈴,很快護士就進了病房。
“他的手流血了。”齊鬱跟護士說著,走到床的另一邊,讓出位置。
護士很快幫他弄好輸液管,很直接地讓床上的男人安分點,不要亂動,否則出院的日期只會延長。
兩個人默不作聲地聽了,卻都沒什麼表情,護士奇怪地看了兩人一眼,帶上了房門。
病房裡一時安靜了下來,許久,孫澈才開口,“我想喝水。”
孫澈這場病來得很急,又是國外,住的並不是貴賓病房,自然也享受不了在國內的待遇,許多事情得靠自己動手,他向來是個好強的人,幾乎沒有向人要求過什麼,他所擁有的一切都包含著曾經付出的東西,在他認知裡,想得到必定要付出,人給你什麼,就必定想要從你身上拿走什麼。
只有一個人例外。而這個人也是孫澈唯一願意低下語氣去面對的人。
兩年前,他把這個人弄丟了。
齊鬱看了他一眼,起身給他倒了杯水放在床頭,孫澈掙扎著想坐起來,他一隻手撐著床,上半身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