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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迪坐在廚房桌子旁的椅子上,顯得很不自在。他驚奇且夾雜著嫉妒的眼光掃過廚房裡的橡木櫥櫃和瓷磚鑲面的工作臺。
順著他的眼光,格雷感到有些尷尬。屋子只裝修了幾年,而且歐文夫人還每星期來三次替他們打掃清潔,照顧克萊斯汀,但屋子仍然亂得一團糟。工作臺上滿是洗過和沒洗過的奶瓶,兩大隻尼龍袋裡要洗的衣服已經滿得快溢了出來,準備扔出去的購物袋裡堆滿了空的餅乾盒、蘋果醬罐子和一些黏糊糊已經變昧的東西。前天晚上的杯盤碗碟胡亂堆放在洗碗機上。地上東一塊西一處地放著五顏六色的玩具。餐桌上散亂地放著埃莉諾整理農場產品銷售價格時的各種資料。
克萊斯汀坐在安迪的腿上咯咯笑著,他低頭訝異地打量著他的小侄女,努力想要擠出一個笑容。如同每一個沒帶過孩子的單身漢一樣,他小心翼翼地抱著她,怕萬一自己讓她摔下去,或者萬一她開始哭,要不就怕萬一她打嗝,給嗆住了……
“她多大了?”
“快六個月了。”埃莉諾開啟洗碗機取出三個杯子。
“她真可愛。”
“那幫我一個忙,把她給帶回家去。”
安迪驚詫地抬起頭。格雷安慰似的對他眨眨眼。
埃莉諾往杯子裡倒滿紅茶,然後把它們放進微波爐裡。格雷過去從不喜歡瓶裝茶,認為自己還算一個不錯的廚師。這年頭每樣東西都是快餐食品。
埃莉諾在她兄弟對面坐下,同情地看了他一眼,“發生了什麼事,安迪?”
“什麼事?”
“沒事你不會到這兒來。”
他勉強地點點頭,“是爸爸,他出了車禍。”
“真夠倒黴的!”埃莉諾嘆一口氣,擦了擦眼睛,“嚴重嗎?”
“他被車撞了。我們把他抬回家時,他已經不能動了。他傷得很重,而且他摸起來很燙……像是在發燒,他還咳血、便血。”
“而且,他肯定還不願上醫院。是吧?”
安迪搖搖頭,悲傷得說不出話來。
她安慰地拍拍他的肩膀,“誰在照顧他?”
“帕蒂,但他不懂醫,不像你。他沒經過真正的培訓。你走後,爸爸就不願意讓我們上大學讀書,說基布茲以外的地方都是邪惡之地,會腐蝕我們。”他不安地看了格雷一眼,“他說是魔鬼把你偷走了。”
“我沒有被偷走,安迪。我是被趕走的。我發現了,只要你有勇氣,而且也有人願意稍稍拉你一把,”她的手摸著格雷,“生活就會發生很大改變。”
他吻了一下她的頭頂。安迪的表情僵住了。
“我不是跟你爭辯什麼,安迪。”她說,“但我們都有選擇的權利。包括你,我知道今天不是他叫你到這兒來的。”
“那……你會去看他嗎?”
“是的,安迪,我會去。”
這一天格雷終於體會到了什麼叫矛盾,他在反感和愛的情感中掙扎:一方面他不願埃莉諾到任何靠近基布茲的地方——更不用說回去,另一方面他又不能讓她獨自去面對承擔一切痛苦。
第十七章
他們開車,很快就到了伊格里頓。基布茲在這個小村莊的另一端靠近公路的一塊平地上。農場的旁邊是拉特蘭郡河。滑稽的是基布茲與島上曼德爾農場裡的柑橘林隔河相望。兩地距離很近,但相處的時代卻似乎相差很遠。
埃莉諾過去常給他講基布茲的事情,他們甚至可以站在柑橘同裡越過椰子樹頂依稀看見農場裡的幾處屋頂。即便這樣,看見真正的基布茲農場仍讓他吃驚不已。所有的房屋都是平房,一間一間緊挨著,裡裡外外共三層環繞著中心的教堂。和所有氣候變暖後修建的房屋不一樣,這兒的屋頂都沒有安裝黑色閃亮的太陽能板,用的還是以前的木板條。磚砌的煙囪冒著木材燃燒的煙塵,飄浮在明淨的天空中。最外層房屋遠處的空地裡,兩隻驢被套在一根木杆上,繞著一個磚井不停地轉,居然也能打出地下水來。
房屋周圍的田地裡種著玉米、大麥和土豆。每塊地裡密實地栽種著各種日常蔬菜,一些地裡還栽著矮小的果樹。果樹盤枝錯節,葉子綠油油的。格雷沿著田間一條坑窪不平的路開著他的越野車,穿行在房屋四周迷宮般的柵欄中間,最後他們停在一處門外。畜欄裡關著羊、驢、牛、馬和美洲駝。格雷注意到這兒的莊稼和牲畜都沒經過基因改良。
他忙著從嬰兒提籃裡抱起睡著的克萊斯汀。埃莉諾咬著嘴唇打量著自己的老家。她突然嘴裡恨恨地嘀咕了一句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