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部分 (第2/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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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闊氣了一回,可也不像她,就覺得了不起。真是乍穿靴子高抬腳。”
曉民當時說什麼也無法理解,一個地委書記竟然跑來瞧一個富農分子,並讓他坐自己的汽車,簡直是不可思議。
兩個人繼續搭話。
“看!買那麼多東西,又是罐頭又是酒的,那都是咱們的血汗,讓私孩子們吃去吧!”上年歲的說。
年輕人說:“這個年頭,你還別生氣,這樣的事多多了;要真生氣,就得氣死。”
“人一輩子誰也鬧不清什麼命兒,誰會想得到,敗家子兒倒好了,吃喝嫖賭的好了,撈個好成分,又時興,又當人。”
“誰說不是,他要不趕個好成分,想溜溝子舔眼子都靠不上邊,想喝咱們的血也沒門兒。”
“唉——,這年頭就這樣:溜舔奉承敬,當時就中用;不溜又不舔,當時就現眼。”
大卯星亮起來,天色又暗淡了許多。
水井座落在村子的東南角,緊挨一個十多畝大的水坑,水坑是多年來人們挖土墊莊基形成的。最遠的農戶吃水來回要走一二里,最近的也要走三四百米,全村一百幾十戶人家都要到那裡挑水。實際上,村西和村北還有兩口水井,只是那水更鹹更苦,一般用來刷鍋洗碗餵豬飲羊。因此,大多數人家都有兩口水缸,一口用來盛苦水,一口用來盛“甜水”。苦水用來刷鍋洗碗,“甜水”才是做飯用和喝的。每天敲鐘之前和剛收工之後,井臺上最為熱鬧,挑水的就像買緊俏商品一樣排隊。
兩個搭著話的人走上井臺。井臺周圍鋪著一層厚厚的灰磚,可能是年代久遠的緣故,磚已凹凸不平,由於挑水的人多,凹處常積了水窪兒。井口四周鑲嵌幾塊大白粗石,井壁上長了一層厚厚的綠苔。井旁長有一棵粗大彎曲的柳樹。每到夏天,濃蔭遮住半個井臺,擺水時感到挺涼爽。前面的兩人幾乎同時摘去一隻水桶,一人站一邊。井口一般只能容納兩個人同時擺水。他們把水桶松到井裡,一手拽著扁擔鉤兒,輕輕一抖,就聽到兩聲“咕咚”,就見他們毫不費力地提上滿滿兩桶水。
萬各莊 六(4)
“我替你擺呀?”年輕人擺滿自己的兩桶水,然後對曉民說。
曉民往井裡松著一隻水桶說:“不用了,我自己能擺。”
“不用我們就走了。”年輕人把水挑子放在肩上,與年老的沿來時的路朝回走去。
井裡黑洞洞的,連井壁上的綠苔都瞧不清,水面根本看不見,水桶松到水面只是憑自己的感覺。曉民學著剛才兩人擺水的姿式,可攥著擔子鉤抖了半天,下面的水桶就是擺不進水。自從來到萬各莊,吃完大隊派人挑得一缸水後,就是他們自己挑了。曉民親自挑過幾次水,是在沒出工的早晨水面淺時挑的。白天看得清,水桶松到水面上,站在井邊的石頭上,往旁邊一拉擔子鉤,下面的水桶就灌滿了。看來自己還不會用一抖的技術,就又像上兩次挑水時一樣擺水,可擺了半天,他失敗了,水桶裡根本沒進水,急得他出了一頭大汗。
“嘻嘻,連桶水都不會擺。”素芹不知是什麼時候來的,站在他身後的井臺上,像在瞧熱鬧。
曉民和素芹在同一生產隊幹活,整天碰鼻子撞臉的,時間一長就熟悉了,她給曉民留下了很好的印象。無論從幹活、從說話、從辦事都像個大人似的。幹什麼活都要強要好,從不甘心落後,從不藏奸耍滑。下地時總不忘帶那個筐,就像抽菸的總忘不了帶菸袋一樣。從地裡收工回來,筐裡不是盛些柴禾,就是盛些青菜稞子,好像一個分家各過的家庭婦女一樣會過日子。
“前天就是我自己擺滿的。”曉民有些不服氣,又重新來一次,希望這次能成功。可從握扁擔鉤兒的手上感覺到,水桶仍沒進去水。
“我來吧!”素芹放下肩上的水挑子,走上前來,接過曉民手裡的扁擔,攥緊扁擔鉤,只輕輕一抖,就聽下面“咕咚”一聲:“滿了,你自己往上提吧。”
曉民提上滿滿一桶水,剛想開口問擺水的決竅,就聽素芹開口道:“水面淺時,用你剛才擺水的辦法還行;水面深了,扁擔就短了,水桶只能在水面上滑動,灌不進水去。抖扁擔鉤子必須抖到一定程度才行,否則,桶裡根本進不去水。”
曉民按照素芹剛才說的去做,只一下就擺滿另一隻水桶。素芹站在井的另一邊,很快擺滿自己的兩隻小水桶。
村莊上亮起了燈火。兩人挑著水腳前腳後地朝村裡走。曉民看著素芹弱小的個兒頭,竟然壓上一副沉重的擔子,走起路卻不搖晃,心裡更加佩服,脫口稱讚道:“素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