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部分 (第3/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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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白色油漆胡亂地塗抹著:“私人土地!”馬索正端詳他的新作,山道上躺著另外三根木樁和告示,還有一堆圓石。他朝我道了一聲早安,拾起一根木樁,往地下猛錘,彷彿那可憐的木樁剛犯了什麼不孝之罪,以這樣的方式進行無情地處罰。
我問他在做什麼。
“趕走德國人。”他說了,動手搬運圓石,在木樁之間排成圍籬。
他進行封鎖的這塊土地,並不在他家附近,而是位於山徑的另一邊,不可能屬於他。我便說,我以為這地屬於國家公園範圍。
“是沒錯,”他說,“可我是法國人,所以它屬於我,不屬於德國人。”他又搬了一塊圓石。“每年夏天他們都跑來,搭起帳蓬,弄得樹林裡全是垃圾。”
他站起身,點燃一支菸,順手就把空煙盒丟進樹叢裡去。我問他難道沒想到德國人也許會買下他的房子?
“帶了帳蓬來的德國人,除了白麵包以外什麼也不會買。”他嗤之以鼻地說:“不信你看看他們開來的車…裝滿德國香腸、德國啤酒、德國泡菜。他們全都帶來啦。知道了吧?他們真是吝嗇鬼!”
馬索扮演起田園衛士兼旅遊業專家的角色,繼續說明普羅旺斯農人的困境。他承認觀光客——包括德國觀光客——給地方上帶來財富,有些外人在這裡購置房產,也為本地工人提供了工作機會。可是看看他們把本地房地產價格哄抬到什麼地步2簡直駭人聽聞。農民根本買不起。我們避免談馬索自己想在房地產上頭大賺一筆的事,只聽著他嘆息這一切太不公平。
嘆息過後,他又開心笑起來,告訴我一個買房子的故事,故事的結尾很讓他感到滿意。
公雞風波
有一個農夫,關注鄰居的房產好多年了;不是因為那房子好,房子差不多隻是個廢墟了,而是因為連著房子的一大片地。農夫出價要買,鄰居卻趁著房價上漲的機會,賣給了出價較高的一個巴黎人。
那年冬天,巴黎人花了幾百萬法郎整修房子,還修造了游泳池。竣工之後,巴黎人和他的朋友們瀟瀟灑灑地南下,來度五月的第一個週末。他們都很喜歡這房子,也喜歡隔壁住的那個古板老農夫,覺得他晚上八點就上床睡覺的習慣真有趣。
可是第二天清晨四點,農夫家血氣方剛的大公雞便開始高聲啼鳴,直叫了兩個小時。巴黎人向農夫抱怨,農夫聳聳肩。這裡是鄉下,公雞是要叫的,這沒辦法。
接連幾天,公雞照樣清早四點起身報曉。終於有人受不了了,客人提早回了巴黎,去補足睡眠。巴黎人再次向農夫抱怨,農夫再聳聳肩,兩人很不愉快地分手。
到了八月,巴黎人又帶了一大群客人來。公雞每天準四點叫他們起床。下午想睡個覺吧,農夫又在他屋裡做什麼活兒,又是鑽子又是水泥攪拌器的,吵得沒法睡。巴黎人強烈要求農夫箝緊公雞的喉嚨,農夫拒絕。吵過幾次架之後,巴黎人把農夫告上了法庭,請求法院強制命令公雞閉嘴。但是法院判決農夫勝訴,公雞有權在清早歌唱般長鳴。
別墅度假從此成為這位巴黎人難以忍受的苦差事。他終於決定忍痛出售。農夫透過朋友,買下了大部分的土地。
成交之後的星期天,農夫和朋友以一頓豐盛的午餐大肆慶祝,席間的主菜就是那隻大公雞——做成了美味的醉雞。
馬索認為這故事很棒——巴黎人大敗,農夫獲勝,得到更多土地,還吃了一頓好飯。我問這可是真人實事,他避開我的眼光,把山羊鬍子的末稍放進嘴裡去吸吮。
“總之別招惹農夫。”他只說了這麼一句。我想,如果我是愛露營的德國人,今年夏天我就改上西班牙去。
清潔專家
天氣一天比一天暖和,每天都看得到大地返青的跡象,但最翠綠的是游泳池,在陽光照耀下猶如巨大的翡翠。該請游泳池清潔專家貝納攜同他的除藻裝置來了;不然,那些水生植物恐怕會爬出池外。堵住家門。
在普羅旺斯,像這樣的一件工作是不能靠電話,或口頭解釋就可以定下來的。師傅一定得親自來勘察一遍,繞著要解決的問題走一圈,帶著胸有成竹的神情點點頭,還要坐下來唱兩杯,再訂下正式動工的時間。這是一種熱身運動,除非真正緊急,否則不得省略。
貝納來視察游泳池的那天傍晚,我正在刷洗長在水線上方的綠苔。他旁觀了一會兒,然後彎下腰來,伸出一根手指在我鼻子前面搖晃。我差不多猜得出他吐出的第一個字會是什麼。
“不,”他說:“不能刷,要治療。我會帶一種藥劑來。”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