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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色右衽廣袖長袍,行止之間氣度從容端方。
唐人在這樣的年紀,已是以蓄鬚為美了,他自是不會例外。王九娘本以為自己會有些難以適應這個時代的審美喜好,但是眼前這位即使略蓄了須,也仍然是一位不折不扣的風度翩翩、姿容俊美、身形挺拔的成熟美男子。如今這般模樣依舊風姿不減,便可以推想他年少時又是怎樣一位佳公子了。
她不敢打量得太明顯,迅速地移開視線後,卻正對上那王七郎的目光。
那目光裡滿是憐惜和擔憂,令她心中不由得微微一震,眼睛竟立即酸澀起來。本以為這一關她必須靠著不怎麼樣的演技才能冒險透過,但感受到那份似乎確確實實屬於她的關愛之後,所有的緊張和忐忑都消失得無影無蹤。一瞬間,驟然穿越重生到這陌生時代之後所生出的戰戰兢兢與小心翼翼,所有的委屈與不安,都化成了淚水湧了出來。
她就似見到了真正的親人那般,情不自禁地抽噎著喚道:“阿兄。”
艱難地吐出這兩個字之後,她才發覺自己的聲音竟變得嘶啞無比,而久未使用過的喉嚨也隱隱作痛。再想張口說些什麼,卻已是發不出聲音了。
“九娘!”王七郎滿臉心疼,坐在床邊細細端詳著妹妹蒼白的臉色,又拿起她的手腕診了診脈,“沒想到你竟然病得這麼重。可有醫者開了藥方看過了?每日可按時飲了藥湯?”
“洛陽城的醫者隔幾日便會過來瞧瞧,長秋寺的靈和法師也會定期來檢視九孃的病情。”丹娘答道,低聲吩咐青娘去取了醫者開的藥方過來,“七郎有所不知,九娘先前病勢更加沉重,如今已是漸漸好轉了不少。”
王七郎眉頭微微皺了皺,見妹妹仍然無聲地落淚,溫聲安慰道:“九娘莫怕,阿兄會一直陪著你。你如今什麼都不必多想,都交給阿兄,只需將身體養好便是。養好了身體之後,便隨阿兄回長安去。阿爺阿孃都念著你,催著我趕緊將你帶回去。眼下卻也不急,總不能讓他們瞧見你這瘦骨嶙峋的模樣,白白讓二老擔心,你說是不是?”
王九娘抽泣著點了點頭,還想再說什麼,卻仍是無法發聲。她心中一凜,手按在喉嚨處,“啊啊”地試著發音。越來越著急,喉嚨便越來越痛,發聲的氣息卻像是仍然悶在胸腹內,始終不得門而出。難不成,她永遠都發不出聲音了?這個念頭在心裡一轉而過,她猛烈地咳嗽起來。
王七郎連忙輕輕拍著她的背脊,待她漸漸平復下來之後,安撫道:“阿兄知道你有很多話想說,莫急,且躺下來歇息。待養好了,有什麼委屈儘可向阿兄說,阿兄替你出氣。”說罷,他親自扶著妹妹躺下,又給她掖好了被子:“眼下時候已經不早了,明日一早阿兄便派人請來洛陽城最好的醫者,給你仔細看看。你先睡罷,待你醒了,阿兄陪你一起用夕食。”
他安穩的反應讓王九娘安心了不少。哭過一場,她又耗費了不少體力,不多時便昏昏沉沉地睡著了。
見她熟睡之後,王七郎這才接過青娘拿來的藥方翻了翻,雙目突然微微一凝,沉聲道:“出去說話。”此時此刻,他寒霜覆面,目光冷厲,渾身上下哪還有半點方才寬慰妹妹時的和煦風度?
王七郎此次匆匆趕至洛陽,並未帶多少隨從。但他在山下認出妹妹陪嫁的奴婢,遣他們立刻前去洛陽,趕在城門關閉之前採買了藥材、布帛、糧食等物,已是陸陸續續地送上山來了。這些訓練有素的奴婢將添置的物品安放妥當後,又悄無聲息地退了下去,小小的精舍頓時便裝得滿滿當當。
王七郎方才急著探望妹妹,並沒有細看這精舍內的擺設佈置。如今有了時間,自是裡裡外外都走了個遍,連廚下正在準備的夕食也過了一眼,這才回到精舍內。
他有些隨意地盤腿趺坐下來,將那一疊藥方輕輕地拍在旁邊的柵足案上,冷冷地望著妹妹的貼身婢女:“九娘身邊的婢子不止你們二人,我記得還有一個碧娘、一個黛娘,人呢?”
“碧娘年前由娘子做主,開臉給了張家郎君為妾。黛娘背主,已經被張家郎君發賣了。”丹娘猶能保持冷靜,一向覺得王七郎性格和善的青娘卻嚇了一跳,臉色慘白地往丹娘身後避了避。
“他竟然敢發賣九孃的陪嫁婢子?!”王七郎眯了眯眼睛,眸中冷光微閃,“張氏豎子!不過寒微之族,暴發戶而已,居然生出那麼大的膽子,敢苛待我王氏之女。你們身為九孃的貼身婢子,居然也不往長安報信?!”
丹娘立刻跪了下來,低聲哭道:“事發之時,婢子便勸娘子派人去長安,但當時娘子不允,身邊也沒有人可供差遣。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