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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原王氏與琅琊王氏之間有什麼關係,委實是一個相當深奧的命題。
尤其對於王九娘而言,再苦苦思索,亦找不出答案。她本人對縱橫魏晉隋唐那些赫赫有名的世家幾乎一無所知,而前身又從未給她留下半點記憶。於是,思考了一段時間未果之後,她便果斷地將這個深奧的命題拋到了九霄雲外。
與其耗費時間想什麼世家譜系,不若先仔細打聽清楚自家到底有哪些人。免得回長安與親人相見時,鬧出見面不相識的破綻來。不過,她該向誰打聽?兄長王七郎自然不能提,不但不能提,更不能讓他察覺。至於丹娘與青娘,也不合適。她們是她的貼身侍婢,對前身的性情瞭如指掌。眼下她的轉變尚可稱為遭逢大變移了性情,但若是連家人都不記得,又該如何解釋?何況,她都已經與兄長兩眼淚汪汪地相認了,如今再裝作失去記憶,已是太遲了。
想到此處,王九娘有些糾結地放下手中的書卷。
她此刻正規規矩矩地跪坐在中屋左側的矮榻上,慣用的柵足案放在旁邊,上頭擺了一大碟紅豔豔的櫻桃。而她那位便宜兄長盤腿趺坐於正中的長榻上,手持書卷側靠著憑几,一派閒適之態。按理說,他眼下全無儀態,但偏偏即使是這樣隨意一靠,也仍然姿容優雅、毫無破綻。
“怎麼?可是累了?不必坐得那麼端正,隨意一些便是。你身體尚虛,經不得也沒必要守這些虛禮。”王七郎溫和道,隨手拈了一顆櫻桃放入口中,“果然還是當季的櫻桃味道好。那些為了擺闊早早辦櫻桃宴的,卻因果實酸澀只能沾糖酪吃,真是暴殄天物。”
王九娘輕輕地捶了捶跪得有些麻木的腿,也學著靠在了憑几上,頓時便覺得舒服多了。不過,她只吃了幾顆櫻桃,便因心事重重沒了胃口。
王七郎突然放下書,拍了拍掌。
他那名喚趙九的貼身侍從立即從精舍外走了進來:“不知郎君有何吩咐?”
“去清雲觀將我的琴取來。”王七郎道,對著妹妹笑了,“九娘,轉眼你離開長安已經三載,也許久未聽阿兄撫琴了。今日阿兄便為你撫上一曲,也教你聽聽阿兄的琴藝是否有長進。”
“確實許久未曾聽到阿兄的琴音了,甚是懷念。”王九娘只能如此回答,心中卻是苦笑連連:她哪裡懂得欣賞什麼琴藝?
自從不費吹灰之力便收拾了張五郎之後,她這位兄長的心情便越發好了。心情好,容光煥發,即使有些過於隨意的本性逐漸暴露,也絲毫不損他格外出眾的氣度。也因此,他時不時地便會給她帶來一些嚴峻的考驗。
譬如,最近他在清雲觀結識了幾位前來投宿計程車子,頗覺投契。於是,每日都抽出半天時間,與這群新認識的友人飲酒談笑、遊覽附近的山川古蹟。幾天下來,這些人吟詩作對、寫賦撰文唱和,竟很是有所收穫,光是文卷便記了足足十幾卷。這等值得自豪的風雅美事,他自是不會忘記妹妹,親手抄了一份,送了過來讓她好生賞鑑。
王九娘硬著頭皮展開那些文卷,細細品讀了一番。詩還好說,一句一句對仗工整,短短几十字也容易理解。那些幾百字的長賦,依舊沒有標點符號,文辭再華麗,她也覺得實在無法讀懂。
所幸王七郎並未追著妹妹問感想,不然,有些悲催地覺得自己成了半個文盲的王九娘,說不定見了他便要繞道而行了。
趙九很快就取來了王七郎慣用的九霄環佩七絃琴。不多時,精舍內便響起了如淙淙流水般的琴音。
王九娘有些心不在焉地喝了一口櫻桃酪漿。琴音比她想象中更加舒緩,流露出的安撫之意也讓她焦躁的心情略有些緩解。打聽家中之事確實很重要,但也不能因為心急而露出了什麼行跡。兄長、丹娘、青娘都可排除在外,春娘與夏娘兩個小丫頭說不定能給她一些啟示。再不濟,便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吧。
既然想開了,她臉上的神色也便鬆快了許多。又給她倒滿一杯櫻桃酪漿的丹娘覷著她的神情,悄悄地鬆了口氣。
一曲畢,王七郎笑道:“九娘覺得如何?”
“阿兄的琴藝越發精進了。”王九娘真心實意地道,“原本心中有些鬱結,聽了阿兄這一曲後,頓覺胸臆間開闊許多。”她於樂理也並不太通,但音樂本便是直撼人心的藝術,單隻情感動人這一點,便足以評判高下了。
“比起過去,你確實豁達了許多。”王七郎不禁滿意地頷首,“如此甚好,也算是因禍得福了。放心,就算你仍然念著那張五郎,在阿兄面前居然也是一付神思不屬的模樣,阿兄也不會多說什麼。權當作沒看見罷,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