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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那些名山大川相比,也不過是個林木森森的小坡罷了。又因附近寺觀眾多,平日也常有不少香客往來,上下山的路徑皆鋪了青石板,所以並不難行走。
時近五月,陽光已是頗具威力,但走在幾乎遮蔽了頭頂的森林石徑上,卻依舊是涼風習習、舒適愜意。
王七郎指了指旁邊的一個岔路口:“那邊便是清雲觀了。說起來,一直沒帶你去瞧瞧那幾叢芍藥,實在可惜了。不過,待回到長安,自家園子裡的芍藥也應該開得不比它們差。”
王九娘好奇地側身瞧了瞧,小徑彎彎曲曲,通入松林深處。雖沒能見到屋簷圍牆,卻隱約聽見鐘聲陣陣。她搖了搖首,道:“聽阿兄說起來,這清雲觀也不過是座普通的道觀而已,沒有道法高深的觀主,亦沒有多美的景色。至於那芍藥叢,這些天阿兄大概已經將那些開得好的都折來與我簪在頭上了,我便也不覺得有多可惜了。”
王七郎不由得大笑起來:“說得倒是。守門的小道童每一回見到我都是一付苦臉,似乎恨不得立刻將那幾叢芍藥移到別處去才好。不過,在這觀內認識的幾個文士,倒是心性、才華俱是不錯。”他忽然細細聽了聽動靜,又笑道:“真是說曹操,曹操便到了。”
王九娘正疑惑,便聽見後頭一陣腳步聲傳來。
自剛才那條岔路上,快步走來了幾位年輕男子。他們中,年紀輕的不過十七八歲,年長的也不足三十,皆穿著有些褶皺的圓領衫,行色匆匆地邊趕路邊低語著什麼。待瞧見王七郎後,幾人均是神情微松,露出半是怨怪半是欣喜之色。
“王兄怎麼不待我們醒來,便不告而別了?”
“是啊,王兄走得也太匆忙了。”
“總得讓我們送一程罷。”
王九娘聞見他們身上傳來的淡淡酒味,不著痕跡地退了幾步。王七郎瞥了妹妹一眼,微笑著道:“昨夜咱們喝得又盡興又暢快,該說的也都說了。今早發現你們都酒醉未醒,我也不忍心再將你們都拉起來了。相交相知一場,又何必拘泥送與不送這等小事?”
“王兄說得好!我們幾個適才也合計了一番,就不給你送行了——乾脆直接跟著你一起回長安便罷。”
“是啊,在洛陽也待得夠久了,回長安便該好生準備貢舉之試了。”
“咱們的文貼,也該尋機好好投遞一番了。”
“最近的詩文正好能用得上!”
王七郎不由得莞爾:“也好,若是送行便罷了,若是同行,自是再好不過。此去長安十餘日,途中說不得還能多出些佳作。”
年輕男子們個個意氣風發,都齊聲大笑起來。
這時候,才有人發現王九娘與幾位侍婢似有些不同。女子裝扮成男子,又未刻意掩飾形態,只要稍加註意,便能認得出來。不過,扮成鬚眉的女嬌娥在長安、洛陽早已成了一道道亮麗風景,他們倒也並不算太意外。
“王兄,恕我等唐突了,不知這位是?”
“正是舍妹。”
王九娘便垂首與這些士子見禮,侍婢們則退得更遠,低首靜默不言。有外人在場,她再與他們一起下山便不太合適了。於是,她只能略有些遺憾地坐上了簷子,暫時辭別了兄長,先一步下山去了。
山下,趙九牽著幾匹駿馬,正立在裝載得滿滿的車隊前靜靜守候。見王九娘乘坐著簷子下了山,立刻迎了上去:“九娘請入馬車。”
王九娘見他牽了這麼多馬匹,又想起方才那群年輕男子的人數,竟正好能對上,不由得微微蹙起眉來。等入得馬車內,丹娘便立刻讓青娘出去問問待會兒會在哪裡用午食、晚上去哪裡投宿,她們可需要準備帷帽之類的細節。青娘對這些問題也甚為好奇,便帶著兩個小丫頭纏上了趙九。
待馬車裡只剩下她們兩人後,丹娘壓低聲音問:“九娘,怎麼了?”
王九娘恍然回過神,眉頭略鬆了鬆,道:“阿兄莫不是早就料到這些人會一同回長安?不然怎會教趙九正好備了那麼多馬匹?”
“七郎料事如神而已。”丹娘倒似並不覺得意外。
王九娘搖了搖首,沒有再言語。不知為何,她總有種兄長似乎在打什麼奇怪主意的錯覺。這群文士衣著樸素簡單,家世門第應該很一般,所以才寄居在道觀中。兄長可能只是起了愛才之心,想幫他們順利回到長安,又不願直接贈程儀傷了他們敏感的自尊,這才巧妙激他們同行;也有可能想與他們在這段旅程中繼續加深瞭解,日後助他們一程,不教他們埋沒了才能。但,她總覺得這些都並不是他的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