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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酣夢中醒來的時候,王玫依然帶著幾分惺忪睡意。床帳外仍留著昏暗的燈火,她定定地望著繡著百子頑耍的灑金紅帳,好半晌才反應過來——她已經出嫁,成了崔家婦。回過神,她方察覺到,旁邊早有一雙桃花眼正滿是興致地注視著她,也不知已經看了多久。
思及昨夜的極致繾綣纏綿,她雙頰微紅,忍不住輕嗔道:“有什麼好瞧的?”話甫出口,她便覺得這樣的反應太過嬌俏太過少女,不符合自己的風格,於是忙又補救一句:“還不曾洗漱呢。”睡前也只要了些熱水擦了擦身,眼下卻是來不及洗浴了,渾身似乎都帶著些許粘膩,多少有些不舒爽。
崔淵挑了挑眉,接道:“隔了這麼些日子不見,自然要瞧個夠。”他端詳著她,低低笑起來,又將她攬進懷裡,啄了啄她的鼻尖:“我那般邋遢的模樣你都見過,也不嫌棄,怎麼如今卻計較起這個來了?我倒是覺得,你剛睡醒的時候那呆呆怔怔的樣子也很是惹人憐惜……”當然,也很有趣味。
一番唇舌交纏後,王玫好不容易才推開他,低聲道:“時候怕是不早了,咱們還是起身罷。”她已經聽見青廬外頭的動靜,似是有人掀開帳子進來了,應該是丹娘、青娘幾個。洗漱梳妝還須得一段時間,拜見舅姑可不能晚了,免得頭一天就給長輩留下行為不謹的壞印象。
崔淵彎了彎嘴角,也跟著她起身。只是,待他自行換了身梅子青色對襟大袖夾袍出來,轉到屏風另一側時,王玫正蹙著眉,拒絕青娘給自己上妝:“昨日大婚,脂粉施得濃厚些也就罷了。今天不過是認親,很不必如此。”她梳著高髻,卻只插戴著步搖與桃花寶釵,配上杏紅的上襦與一襲石榴裙,已經與她平時的素淡大相徑庭。不過,作為新婦,卻是如何妝飾濃重都不過分,這樣瞧起來也確實不夠繁華。
青娘為難道:“奴也知九娘不喜脂粉,可——”
“既然不喜,又何須勉強?”崔淵接道。他隨手便拿起眉黛,將王玫的蛾眉填補了幾下。而後,又自然而然地取了花鈿,在她額間貼成了半朵桃花形狀。沒等青娘、丹娘反應過來,他便滿意地頷首道:“再補些口脂便夠了。”
王玫驚訝地望著他,又有些詭異地看向他剛放下的眉黛、花鈿等物。她一時未曾想到張敞畫眉那樣鶼鰈情深的典故,只是思及他最近似乎正在嘗試著人物畫,莫不是將她當成了畫中仕女?而青娘、丹娘則愣住了,想不到他的動作竟然如此利落,且——也確實很適合九娘!
崔淵並不在意她們的目光,似是很感興趣地撥弄著妝匣中的物品,興致勃勃地道:“往後就由我來給九娘畫眉罷。”這種隨他勾畫的感覺很是不錯,比起只能想象她諸般模樣要生動許多。勾得順手了,說不得他繪仕女時也更從容一些。
這種閨房之趣意味著夫婦感情融洽,便是在世家之中也算不得什麼。何況放在崔淵崔子竟這般的名士身上,更有了幾分佳話的意味。無論是王玫,或是丹娘、青娘都接受得很迅速——只是,青娘也免不了嘟噥道:“奴本便沒什麼活計了,又被搶了一樣……”
王玫、丹娘聽得,禁不住噗嗤笑了起來。
補上口脂,又用胭脂略增補了些氣色後,王玫便隨著崔淵走出了青廬。丹娘、青娘、春娘、夏娘跟在後頭,秋娘與冬娘則留下來收拾。青廬只在大婚之夜供新婿新婦住著,往後便要搬入鋪陳好的新房中起居坐臥,點睛堂的僕從們也正好趁著主人不在的時候,將該拆的拆了,該搬的搬了。
一路往正院內堂而去,沿途崔淵將視野中可見的院落都介紹了一番。
崔府依制而建,是三路五進的大宅院。中路正院並後頭的幾個院落,是鄭夫人及幾位媵妾的起居之處。因崔敦性情堅毅獨斷,鄭夫人將內宅也安置得井井有條,那些媵妾在崔府內幾乎毫無存在感——也只有生下三郎崔遊崔子謙的韋氏偶爾會出現。東路前頭的幾個院落住著崔澄、小鄭氏一家,後頭便是崔淵的點睛堂。西路前頭的幾個院落則是崔澹、清平郡主的起居處,後頭本是崔遊一家的住處,但因他外放為縣令,屋子都暫時空著。
崔家的人口並不算多,不但住得寬敞,將近成年的孫輩們都有自己的院子,還有好些院落仍然空著,正待添丁進口。最後一進的花園裡更專程修了些給小娘子們住的精緻小院子,只是崔淵一輩沒有姑娘,小鄭氏、清平郡主又捨不得女兒離開身邊,便都暫時荒廢著。
“園子裡倒也有些景緻,待會兒便帶你去走一走。”崔淵道。
王玫頷首淺笑,接道:“阿實呢?也喚上阿實一同去罷。”
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