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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遼闊的疆域之內,各州的府試都在中秋前後陸陸續續地結束了。在等待府試放榜的日子裡,許多士子都心急如焚。雖然他們仍舊照常參加文會、投遞文卷,但所談的話題卻始終離不開府試。他們或高談闊論,為府試時的時務策試題而爭執;或胸有成竹,混跡於煙花之地提前慶祝自己成為舉子。內心深處,不少人恨不得放榜之日趕緊到來,而後他們得以取中、傲視眾人;亦有不少人恨不得放榜之日來得越遲越好,以免自己落了榜,反倒貽笑大方。
通常而言,進士科府試之後,文風盛的中原繁華之州能解送十幾名舉子,文風弱的邊境貧弱之州只能解送區區幾人。而雍州、同州、華州因或轄長安或毗鄰長安的緣故,佔盡大唐七分才氣,解送的舉子通常達二十人左右。自大唐開科舉以來,約有七成進士來自於這三州。而狀頭更是從來都只花落此三州,從未有過例外。尤其雍州下轄長安,才華橫溢者無數,府試解頭五成都是省試狀頭。
因而,崔淵當初放出豪言“八月府試我必為解頭,明年省試我必為狀頭”,雖有許多人深感不忿,覺得他太狂傲,但眾人也都很清楚——若崔淵這次當真成了解頭,明年省試八成就會被點為狀頭了。
雍州參加府試的文士們無不翹首以盼,到底那崔淵崔子竟能不能被點為解頭。他們甚至比崔淵或崔家人還更關注此事,坊間、文會中處處都流傳著各種小道訊息。諸如從雍州府衙功曹之妻的七大姑八大姨那裡打聽來的,從功曹家下僕的遠方表叔表姨那裡打聽來的,從雍州刺史家喝醉酒的管事那裡打聽來的,等等。有信誓旦旦解頭定不是那崔子竟的,也有認定崔家給雍州功曹施加了壓力頂替了什麼人的。然而,這些流言蜚語也只能私下傳遞,稍微抹黑崔淵的名望而已。且若教那些較真的崔淵腦殘粉聽著了,必是要揪著議論流言之人的袍子,連連質問的。
倒是崔淵,彷彿絲毫不在意這些,臨近放榜這幾日,每天從早到晚都待在夾纈工坊裡。雕版說起來容易,但雕出那些摹本的神韻十分不容易。他所提到的細節,那些工匠有時候根本無法理解與領會。因而,他只能自己動手,倒也覺出了幾分趣味。由他琢磨細節所做出的雕版,自然也越來越有韻味,連李治看了印刷出的摹本也覺得再滿意不過。只是,因這塊雕版做的是他自己的《蘭亭序》摹本,又須得給聖人過目,他的要求也更高了幾分,仍在不斷地細細打磨。
沒過兩天,便到了雍州府衙張貼府試入第榜文的日子。
一早,崔淵便像是往日一般,徑直去了自家的夾纈工坊。他剛走,真定長公主的鹵簿便浩浩蕩蕩地過來了。鄭夫人、小鄭氏、清平郡主、王玫均在內門前相迎,真定長公主下了厭翟車後,便笑意盈盈地環視周圍,嗔道:“今日便是府試張榜的日子,阿嫂怎地還沒準備起來?我還以為必會熱熱鬧鬧的呢。”
鄭夫人笑道:“還沒得到報喜的訊息呢,哪裡能那般張揚。若是四郎一時不慎未能入第,怕是不好收場呢!”雖口中如此說,但她的喜意也彷彿能從心底溢位來一般,一貫顯得雍容持重的臉上也多了些遮掩不住的愉悅。其實她早便開始盤算著此事了,只恨不得要連續開幾日宴飲,大張旗鼓地慶祝一番才好。然而,崔敦卻不知是和兒子鬥氣還是別有想法,讓她在此事上穩重些,別做得太過分以免招來什麼奇怪的言語。她心裡固然為幼子抱不平,卻也知道如今看似太平實則並不太平,也只能低調一些了。
真定長公主挑起眉,鳳眼微眯,傲然道:“旁人不知道子竟,咱們還不相信他麼?他既然能當眾說出那等話,解頭自然便只能是他的。阿嫂聽我的,趕緊準備起來。我已經給丹陽、衡陽都下了帖子,她們不多時便會過來了。”
鄭夫人抿嘴笑了起來:“有貴主這句話,阿郎便說不得什麼了。”
真定長公主笑道:“原來是阿兄的念頭。阿嫂儘管放心,待好訊息傳過來,保證他什麼都忘了。何況還有駙馬在呢,以他的性子,也只有比咱們倆更急切的。”
小鄭氏、清平郡主也接話道:“阿翁也是太謹慎了些,四郎哪裡會落榜?便是全雍州的舉子都落榜了,也輪不上四郎呢!九娘說是也不是?”
王玫不好如何回答,便只能頷首稱是,臉上綻出的笑容卻宛如春花般燦爛。令小鄭氏、清平郡主都不由得有些閃了眼。兩人看著這位常被真定長公主稱作“有福運”的妯娌,心中也不得不暗暗承認——她的運氣確實格外好。崔淵娶她之前,對入仕絲毫不感興趣,成日只專注於書畫。然而,為了娶她卻鬆了口,如今更是在貢舉之中嶄露頭角。這樣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