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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說這一日的文會上出了些紕漏,但也並未影響崔淵結識朋友、談書論畫,也絲毫不耽擱王方翼與盧十一孃的相看之事,更未壞了王玫與密友們相聚的好心情。到得夜裡,崔淵將他的推測與王玫說了,兩人默契地對視半晌,齊齊在心裡給太子李承乾的名字上打上叉。說來也奇怪,身為備受聖人與長孫皇后看重寵愛的嫡長子,李承乾似乎自叛逆期來臨之後,就一直在往作死的路上狂奔,始終不曾反省自身。能夠中二這麼些年,最終中二到把自己徹底作死,也實在不容易。
“按理說,他愈是覺得魏王虎視眈眈,愈是憂心太子之位不穩,自己便應表現得愈為出色才是。”王玫道。尋常人若是想與兄弟們爭寵奪嫡,難道不是表現得越出色越有希望麼?當然,前提是當爹的不會因兒子太過出色反而生出了忌憚之心。
“如今應算是物極必反罷。”崔淵接道,“他生性聰敏,因是嫡長子,深得聖人寵愛,皇后殿下卻待他頗為嚴格。兩位時緊時鬆,反倒讓他養成了喜好驕奢玩樂的性情。由此,皇后殿下認為他不能自律,也越發失望不喜。聖人又讓太子屬官勸諫,本意是敦促太子克己,但那群人言辭太過激烈,反倒激得太子越發不滿。”
父母教育理念不一致,果然會導致孩子的教養失敗。王玫心想。聖人與皇后殿下對太子、魏王、晉王的期待本來就不同。對於往後要擔當起帝皇之責的太子,自是需要更嚴厲一些。可惜因聖人寵溺的緣故,前後待遇不一致,便讓太子鑽了牛角尖。而相比之下,始終深受帝后寵愛的魏王便有些礙眼了。處於中二期的太子只會覺得都是魏王的錯,舉止便越發離譜——大約與叛逆期少年為了引起父母注意,反而總做些壞事的道理相似。
太子撒丫子狂奔,離正常人之路越來越遠,崔淵與王玫自然不願與他扯上任何關係。若是崔泌模仿筆跡成功,他謀逆事發倒下時,崔家說不得會受到牽連。更慘痛的是,可能與杜荷、趙節等人一樣,落個被視為教唆犯身死敗亡的下場。此事須得想方設法儘快解決,絕不能讓崔泌鑽了空子。逐漸改變筆跡是一種法子,但改變筆跡總得有個由頭才是。且新改的筆跡,必須在聖人面前過了明路。
夫婦二人在衾被中低聲討論著應對之法,直到深夜才沉沉睡去。
翌日一早,宮中來使,稱皇后殿下召見真定長公主。真定長公主遂裝扮妥當,帶上王玫、崔簡、崔韌、崔芝娘前去禁苑。她們尚未出發,晉王李治便上門拜訪。聽聞崔家女眷得了召見,他索性便領著崔淵一同去禁苑賞玩美景。
到得禁苑之後,真定長公主便帶著晚輩先去竹林宮殿拜見長孫皇后。因皇后病勢漸好,說起話來中氣也足了許多。姑嫂二人說了幾句話,長孫皇后便笑道:“你家的晚輩還在外頭罷。我病了這麼些年,倒是許久不曾見他們了,不如讓他們上前來讓我瞧一瞧。”
真定長公主嗔道:“阿嫂身子大好之後,什麼時候見不得他們?眼下我只怕孩兒們年紀小,衝撞了阿嫂呢。”
“不過是見上一見,哪有什麼可衝撞的?”長孫皇后道,便命宮婢將崔家諸人都引上前讓她見一見。在外頭守候的王玫領著孩子們繞過繪著荷池圖的十二折屏風,朝著床帳的方向跪拜行禮後,便聽一個柔和的女聲道:“起來罷。都是不曾見過的,抬首讓我看看。”
王玫微微抬首,不著痕跡地瞄了臥在床上的女子一眼,又飛快地收回視線。只一眼,她便看見箱型大床上臥著的中年女子。她大約四十來歲,因常年臥病的緣故,臉色有些枯黃,也沒有多加保養,眉目間卻依稀能瞧出年輕時的美麗容顏。不過,即便容色不再,她渾身雍容溫雅的氣度也教人十分心折,略帶著些琥珀色的雙眸中好似沉澱著歲月、透著靈慧與柔和,彷彿一眼望過來便能看破一切虛妄。所謂望之可親、見之可敬,便是如此了。
長孫皇后噙著笑,細細端詳著他們:“十三娘(真定長公主排行十三)果然是個擅長調教人的。若不是如今大郎(李承乾)、青雀(李泰)都是當父親的人了,我真想將他們一股腦都塞給你好生調教一番。”她雖然說的是頑笑話,但也足可聽出她對如今的嫡長子、嫡次子都很不滿意。
真定長公主便嘆道:“阿嫂常年臥病,便是大郎、青雀做了什麼錯事,也自是阿兄教養不當的錯。阿嫂又何必自責呢?況且,大郎、青雀都是孝順的好孩子,偶爾犯了些小錯,也不值得一提。我那個孽障,也都是到了而立之歲了,才想著要上進呢。想來只要年紀再大些,便自然而然通透豁達了。”
長孫皇后彎了彎嘴角:“連你也只會說好話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