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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家諸人在宮中足足待了一整日,才被依依不捨的衡山公主、晉陽公主放了出來。待真定長公主車駕駛出宮城門時,也不知有多少人羨慕嫉妒恨。訊息靈通些的,已經得知崔家獻上了一群道醫、佛醫為皇后診治,只恨自己怎麼不曾想到這主意;訊息不靈通的,只見鄭夫人帶著崔蕙娘也入宮了,又發散聯想了一番,氣急交加,暗地裡將真定長公主並崔家諸人狠咒了一通。
回到別院後,真定長公主與鄭夫人便吩咐李十三娘、王玫去歇息,明日再過來侍奉不遲。於是,崔淵、王玫帶著崔簡向長輩們告退。一家三口回到自己的院落裡洗去一身疲憊,披著微溼的頭髮坐在一起低聲說話。
“叔母生辰時,未曾得見太子妃與魏王妃。今天一見,覺得兩位都是溫良賢淑之人。”太子妃蘇氏與魏王妃閻氏幾乎日日入宮侍疾,今日也不過是比崔家到得晚了些,便錯過了道醫、佛醫們診治的時候。經晉陽公主、衡山公主說明,她們便立即滿面感激地向真定長公主道謝,不愧是名門之後,應對十分得當。不過,王玫對閻氏更熟悉些,因她的叔叔便是大畫家,時任刑部侍郎的閻立本,她的父親工部尚書閻立德的畫技也同樣聞名。
崔淵微微一笑:“閻氏之父為工部尚書,叔父為刑部侍郎,仕途看起來比蘇氏更通達,卻無能支撐門庭的子弟。而蘇氏之父為刺史,叔父為十八學士之一,子侄均十分出眾,復起指日可待。不過——”他略作沉吟,搖了搖首:“蘇氏叔父身為南昌長公主駙馬都尉,卻是魏王之人。據說是他建議魏王主持編著《括地誌》,功勞不小。”
雖說宗族上下一心才容易成事,但王玫十分理解蘇家的選擇。已經摺了一個女兒給太子,眼見著太子卻像是個扶不起來的。聖人又十分寵愛魏王,何不試著向其示好,至少保留一脈富貴榮華?只是,太子妃蘇氏的立場卻尷尬得很了。
崔簡昂著小腦袋,忽然道:“聖人與晉王都很親切,太子、魏王……”他雖然年紀小,但也知道不能妄議諸皇子是非,於是抿了抿嘴唇,才道:“見著生不出親近之心來。”今日本來聖人、晉王說得好好的,阿爺、世父也都談笑自若,當太子、魏王過來後,氣氛明顯就有些不對勁了。如他這般敏感的孩童,自是察覺出了這三位皇子之間的奇怪氣氛。
崔淵失笑,毫不留情地揉亂他的頭髮:“諸皇子又何須親近誰來?雖說論來論去都是親戚,畢竟隔了幾層呢。君待臣,以禮法而言,如此便已經足夠了。不過,諸皇子畢竟只是皇子——咱們崔家欲得的,是聖人的信重。”
崔簡想了想,又道:“如果現在都不能信重臣子,日後當了聖人又怎麼會信重他們呢?”
王玫心中微微一凜,崔淵卻是怔住了。小傢伙確實早慧,然而,就連兩位家長都不曾想過,他竟然敏銳如斯。這還沒過六週歲呢!王玫看了崔淵一眼,見他眯起眼睛已經開始走神了,於是柔聲問道:“阿實怎麼想到這句?”
崔簡便道:“就像我與傅母一般。如果我現在不能信任傅母,就算長大之後也不可能信任她。”小傢伙只是推己及人罷了,又想起王昉曾給自己講過的一些前朝故事,便又道:“君主待臣子好,臣子自然敬重君主;君主待臣子不好,臣子就不會敬重愛戴他了。”
“‘國士遇我,我故國士報之’,所以聖人與諸公相得。”崔淵勾起嘴角,“阿實說得是。無容人之量、親小人而遠賢臣之君,又怎麼值得臣子全心全意侍奉?”時人都遵循君君臣臣父父子子的禮法,既然太子為嫡長,大多數人便會支援太子登位。覺得太子不堪造就者,便覺得魏王有文采,投了魏王。太子文不成武不就,性情陰鷙不假;魏王驕矜,有奪嫡之心卻不加掩飾,比之太子又聰明幾分?這兩位登位,於崔家、於朝廷、於天下萬民又有何益?崔敦固然是一家之主,但他又何必等著長輩做出決定再行動?如他這般性情的人,若九五之尊並非明君,他也不屑於為其效忠。
“阿實,這些話不能隨意外傳。之後,你便將它們埋在心底,誰也不說,可否做得到?”王玫橫了他一眼,低聲安撫小傢伙。
崔簡點點頭:“母親放心,我一定誰也不說。”
待用過夕食之後,崔簡便回了自己的房間練字。王玫將崔淵拉進寢房中,命丹娘、青娘等在外頭守著,低聲道:“阿實還小呢,你怎麼能在他面前說那種話?”小傢伙好奇心強,說不得便會翻書看他阿爺所說的那句話出自哪裡了。以他的聰慧,推理一番,沒過兩年大概就懂得其中深意了。
“他小小年紀,便能想到這些,我這做阿爺的倒是被世俗禮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