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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人們行事自有章法,侍奉皇后的女官將事情吩咐下去,眼見著立政殿附近的大花盆便都搬走了。餘下的花樹不好移動,眾人便將花朵都剪了去,拿布袋裝了再送出去。不多時,滿院的奼紫嫣紅便都消失不見了,只餘下一片綠意,看著卻也清淨喜人。
而後,三位金枝玉葉便領著崔家諸人到側配殿中歇息。因都是親戚,也不必刻意迴避,宮人們便將屏風撤下去,又端上漿水點心鮮果等。衡山公主在別院飲慣了茶,又對煎茶、泡茶都頗感興趣,便讓人拿了茶具過來,說要煎茶。
晉陽公主靠在憑几上,悄悄地與坐在她身側的王玫說起了話:“方才……因阿孃病得比我重些,所以更聞不得草木香氣?”
“並非香氣之故。”王玫低聲解釋道,“草木開花之時,花朵中含有極細小的粉狀之物。離得近了,這些粉狀物便容易吸入體內。脂粉、薰香、楊柳絮亦是如此,會使呼吸之氣不再潔淨。尋常人尚且無妨,皇后殿下、貴主的氣疾卻最受不得這些。”
“內廷幾個池子邊都種滿了柳樹,花木也十分繁盛。仔細想想,這大內之中竟尋不出一個適合阿孃養病的宮殿。除非將花木都移了,栽些松柏翠竹,但怕是阿孃又會覺得太過耗費人力,定是不允的。”說到此,晉陽公主嘆了口氣。
“確實哪裡都不合適。”衡山公主聽了半截,也撅起嘴抱怨道,“便是不移栽什麼花木,這大內也住不得。已經入夏了,哪一處宮殿不是悶熱潮溼?放再多的冰盆也不覺得舒服。每到這時候,連九阿兄都會生病呢!我覺得,阿孃倒不如帶著咱們去驪山行宮住些日子。若覺得驪山行宮太遠,還有阿公(唐高祖)曾住過的太安宮呢!”
“胡鬧。”李治便失笑道,“自阿公去後,太安宮久未修葺,阿孃又哪裡住得?”
“正因為久未修葺,趁著修繕的時候將草木都換了才合適。”衡山公主接道,“若不是真定姑母別院裡也有花木,我還覺得咱們乾脆在真定姑母別院中住下最便利呢!橫豎姑母早上也答應了。”
李治搖了搖首:“我就知道幼娘你必是忘不了這事。姑母照顧你們這些時日已經累得很了,且教她歇息一陣罷。”
崔滔忙接道:“大王、貴主言重了。阿孃一向喜歡熱鬧,天天都希望多些人陪她一同消暑解悶。兩位貴主不論何時過來,她定然都只有歡喜的。”
崔淵也道:“修繕太安宮,或者繼續建大明宮都合適。由大王與貴主們提出來,只為盡孝讓皇后殿下安心養病,想來宰相們也不至於不肯成全。”大明宮是聖人為了孝敬先帝而建,先帝薨之後,便停了工。如今又因孝心而再建,也是一樁佳話。
“子竟說得是。”李治略作沉吟,卻又苦笑道,“但此話由我、兕子、幼娘來說卻不合宜。須得讓太子阿兄領頭上摺子,我們一眾兄弟姊妹再跟著陳情才好。”
崔淵與崔滔聽了,自是能夠領會他的謹慎之處。王玫也不由得再一次給他的出眾情商加分——若是太子、魏王得知這個主意,肯定是不願意與其他兄弟姊妹分享的。只是,晉陽公主與衡山公主這兩位心疼兄長的卻很是不忍。晉陽公主便又轉移話題道:“太安宮、大明宮修繕都需不短的時日。阿孃在立政殿中已經住了這麼些年,眼下就換一換地方休養,說不得便能好起來了。”
王玫也贊同道:“貴主說得是。皇后殿下若是每天推窗都能望見好景緻,說不得心情也能開闊許多呢。”長年累月在一處養病,所見所聞都是再熟悉不過的景色,便是再華美恐怕也像個囚籠一般。若是換了環境,心情好了,病情自然也會有所緩解。“至於花木,夏秋冬三季總比春日好些,稍加註意也便是了。”
這時候,紅泥爐子已經生起來了。衡山公主、崔蕙娘、崔芝娘便湧過去試著煎茶。畢竟此前煮茶只是比丘們常做之事,頂多有些世家郎君們效仿一二,小娘子們卻是從未試過的。因此,她們做起來雖是有榜有眼,但到底還欠缺些風韻。
於是,李治便笑道:“幼娘,你們還須得再學一學,且看我和子竟、子由的罷。”
說著,他們三人便挽起袖子煎起了茶。
這三人中,崔淵自不必說,舉手投足風雅無比。王玫本便存了讓他這位名士推廣煎茶、泡茶的心思,他心領神會,自然做得無處不優雅中帶著瀟灑。旁人光是盯著看他的動作,便是一種享受了。每向外人展示一回,便能引得眾人拍手稱讚,恨不能立刻效而仿之——李治便是其一,如今也已經算是學成出師了。崔滔自身條件本便得天獨厚,如今又有心一改紈絝子弟的形象,學得亦是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