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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過得幾天,便到了崔淵宴請之日。他從未辦過什麼宴飲文會,也只想多邀幾人論一論書畫而已——合則聚,不合則散,全憑心念,自由自在。小鄭氏、李十三娘本欲替他安排一番,他卻既不願置成笙歌樂舞的酒宴,也不想做成附庸風雅的詩賦會。王玫得知後,便讓僕從在湖畔八角亭裡設了十幾席,又將他們想賞評的書畫全都掛在柳樹底下,準備好上等的筆墨紙硯。至於酒水、茶水、鮮果、點心之類,隨取隨用。
真定長公主與鄭夫人也是頭一遭聽聞崔淵宴請友人,便禁不住好奇,立在高處遠遠眺望。依稀可見八角亭邊諸人或坐或立,或賞書評畫,或提筆便寫,或煮酒斟酒,或煎茶飲茶,倒也有幾分各得其樂的意思。
“瞧他們都自在得很,真真合了四郎的性情。”真定長公主道。
“我也一直以為,所謂文會便是爭著搶著寫些詩賦,個個都恨不得立即成名。想不到也有這般平和的時候。”鄭夫人接道,“隨性一些,也沒什麼不好。”
“九郎(李治)也很有興致,沒有多少人圍著他,他亦可隨意而動,做些想做之事。”真定長公主隨口又吩咐道,“雖然旁邊沒有人服侍,卻也不可怠慢了。”
“阿家放心罷,九娘挑了好些機靈人呢。”李十三娘笑道,輕輕地推了推王玫。王玫便含笑解釋道:“他們也不需做什麼事,只要隨時將缺少的物事補上便是了。”這些風雅之士的聚會,便如同書畫沙龍一般隨性。煮酒、煎茶、磨墨、賞評書畫亦都是雅事,僕婢在一旁侍奉,反倒容易壞了他們的興致。
“逢迎應酬到底無趣。咱們也很該只請些同道中人,隔三差五地樂一樂才好。”真定長公主又道,“若是尋不到合適的客人,自家設宴也便是了。你們也都去想些新鮮主意,別天天只陪我們兩個老嫗悶著。”
李十三娘聽了,立即摟住她的臂膀,嗔道:“怕是阿家與世母嫌棄我們沒趣,不懂得綵衣娛親罷!”
小鄭氏接道:“須得趕緊將兒郎們都喚回來,好好地給阿家、叔母舞一場。光是起舞仍不夠,琵琶也得彈起來,羯鼓敲起來,吹吹打打才熱鬧呢。”
清平郡主湊趣道:“可惜兒什麼都不會,不然眼下就能娛一娛親了。”
王玫也道:“咱們妯娌幾個怕是哄不得阿家、叔母歡喜了。正該將孩兒們都叫過來才是。只要見著他們,哪裡還有不歡喜的?”將近午時,崔簡、崔會、王旼也該放學了。崔蕙娘、崔芝娘雖然也各有課業,偶爾鬆快鬆快卻亦是無妨。
鄭夫人將崔英娘摟進懷中,繃不住笑道:“且看阿實、五郎和王小二郎跳舞罷。他們可得從小好好練習,可不能像兄長們那般笨拙,壞了咱們崔家的名聲。”
“阿嫂說得是。”真定長公主也來了興致,“不知十二郎跳得如何?師生幾個一起跳,也算是邊教邊學了。”
“十二郎恐怕正滿心想著四郎的文會呢。”王玫道,“不如改日再讓他跳?今日咱們只管看孩兒們的。”
眾人便商量起來。這個說讓崔蕙娘、崔芝娘奏樂,崔簡、崔會、王旼跳舞;那個說讓小郎君們、小娘子們輪流跳才好;另一個說輪流跳還不如一起跳呢。只要想到那時兩相對比的畫面,幾位長輩便都忍俊不禁。
這時候,有僕婢前來稟報,說是遣去山南道襄州、歸州(湖北)一帶購置茶園的那位管事趕回來了。真定長公主望向王玫,道:“茶園之事,不是已經盡數交給九娘了?往後只讓他跟著九娘做事便是了。若九娘缺人,儘管命他呼叫。府裡頭從來都不缺少能做事的奴婢。”
鄭夫人微微頷首:“畢竟誰都不曾經營過茶園,還須得九娘費心了。不過,也很不必思慮太多,只是幾座茶園而已。便是單供我們自家茶飲,也已經足夠了。”
“能得叔母與阿家全心全意支援,兒怎敢不盡心盡力?阿家這般說,便是不信兒的本事了。”王玫頑笑道,引得真定長公主與鄭夫人暢懷笑了起來。她便又正色道:“兒也明白,只需盡力而為,便問心無愧。兒且去問問那管事,再回來侍奉阿家、叔母。”說罷,她便暫時告退,又命人將那管事帶到李十三娘日常理事之處說話。
在等待的時日裡,她但凡有空便會細細想著茶飲之事。如今也已經想得愈發清楚了,光是需要做的事情,便足足列了好幾張細白麻紙。飲茶之風若想由小道漸漸做成大道,一樁樁事都必不可少。不過,即使已經渾身上下都蓄滿了力量,只待躍躍欲試,茶園卻是一切的根本。若無合適的茶園,後續之事都只能淪為空想。
真定長公主給的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