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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玫的目光緊緊隨著球場上的人移動著,而後,似不經意地順帶看了看球場邊上的太子與晉王。方才,太子一行人出現時,她便注意到了他的跛足,猜出了他的身份。而他那時一鞭子甩過去,還令她驚了一跳,以為他要衝著晉王撒氣。不過,事實證明,太子尚沒有暴躁到鞭打嫡親弟弟的程度。就算在場的是他恨之慾死的魏王李泰,也須得做出兄弟和睦的模樣來。否則,不用等到謀逆,深愛兒子們的李世民與長孫皇后恐怕就容不得他坐在太子之位上了。只是——那一鞭下去,晉王肯定受到了驚嚇,心裡也不會好受罷。
她最近仔細地思考過,同樣是嬌寵出來的嫡子,又是嫡幼子,怎麼晉王李治的情商算來算去比兩位兄長好了不少。看來,也都是因日子過得並不像表面那麼順遂的緣故。這兩位情商太低的兄長,彼此之間爭寵鬥氣奪嫡,不僅無視了體弱的幼弟,還總有些撒氣的意思。或許,這也是李治登基之後便急著掌權,對任何干涉自己的人都深惡痛絕的原因罷。另外,即使他性格偏弱一些,狠辣無情亦是皇家人的天性一面,就算對方是自己的親舅舅也不能倖免。
那麼,問題來了。
千古一帝唐太宗李世民,與賢惠睿智的長孫皇后,到底是怎麼教養孩子的?才會將三個聰明伶俐的兒子,養出了兩個熊孩子?而且,就算是不熊的幼子,最後也因優柔寡斷,險些讓李家的江山改了姓。
畢竟是後世之人,王玫在心裡腹誹著當今最尊貴的一對夫婦,也並不覺得如何大逆不道。說來說去,縱是有萬貫家財,子孫不濟,日後也只有淪落的下場。對於父母而言,毫無原則地寵愛縱容孩子,很可能反而毀了孩子的一生。不過,相反,為了讓孩子有出息而強壓得其痛苦不堪,顯然也並不可取。
想到這裡,前不久剛正式晉升為母親身份的她不禁微微皺起眉頭,轉移了心神,思索起了崔簡的教養問題。幸好,目前自家阿實一切都順順當當的。不論是進學、習武或是頑耍,都能讓他覺得很高興,也很投入。不過,孩子確實還小,身邊的糟心事越少越好。
之前,她總覺得盧傅母之事太過敏感,做得不算太過分也就罷了。但任何事情的崩壞都起於微末之處,就算她不是嫡親的母親,也應該全心全意為孩子著想,將些許不好的苗頭給掐滅在無形之中。與阿實相比,與他們一家人的和睦相比,在外的名聲,旁人的流言蜚語,又算得上什麼?
這時候,馬球場上,雙方的你爭我奪已經到了最激烈的時刻。因紫棠隊如今正以十四籌穩壓棗紅隊十三籌一頭,若是眼下這一球再打進了,這場擊鞠便是他們勝了。晉王掃了一眼棗紅隊倒在地上的計分架,蒼白的臉微微有些繃緊。而他旁邊的太子仍然是面無表情,垂著眼不知在想些什麼。
只見混戰之中,崔淵撥馬從三人的夾擊之下衝了出來。那幾人急了,也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球杖竟往馬腿上掃了過去。而那通體烏黑的駿馬彷彿能感知到危險一般,倏然高高跳了起來,成功地躲避了這次偷襲。同一個瞬間,崔淵身體重心向一旁傾斜,整個人貼在了馬腹上,球杖巧妙地避過那幾支球杖的月牙頭,輕巧地往斜裡一勾。五彩斑斕的馬球被他挑了起來,往空中高高飛去。
棗紅隊之人見球擊飛了,衝著落點匆匆往回撤。崔滔正守在落點附近,紫棠隊見狀也蠻橫無比地擠了過去。雙方推推搡搡,馬匹衝撞在一起,也不知是誰打著了球,宛如流星一般飛往場外。
方才落了下風的棗紅隊頓時鬆了口氣。卻不想一騎黑馬突然橫空跳起,馬上之人揮杖狠狠將球抽向了球門。球的速度實在太快,再如何趕也已經趕不及了。在場所有人便只能目睹著那小小的一顆球劃出一道線,越過球門,鑲嵌在了後頭的矮牆上。
王玫情不自禁地鼓起了掌。方才崔淵那一下,讓她想起了棒球的揮棒姿勢,又熟悉又打得漂亮。看完這一場擊鞠,她總算也稍微看出了些門道。自家的四郎應該是隻知道規則,並不曾玩過,動作與其他人完全不一樣。但或許也正因如此,對手才摸不清他擊球的規律,教他佔了上風。
幸而她鼓掌的聲音並不大,且很快就剋制住了,並沒有引起什麼人的注意。因為,馬球場內外如今格外寂靜,只能聽見馬的踢踏和嘶鳴聲。無論是勝者或是敗者,誰都沒有擺出歡慶或者低落的表情,而是無聲無息地望向球場邊的太子。
觀戰臺上,高陽公主倏然起身,毫不掩飾怒氣地橫了紫棠隊眾人一眼:“太子阿兄,九阿兄,這場擊鞠實在沒什麼意思,我家去了。”見她走了,房遺愛也沉著臉下馬,對太子、晉王行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