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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王祐謀反的訊息傳來後,李承乾私下曾言:東宮距離大內不過二十步,謀大事當可成,絕非千里之遙的齊州可比。
事關太子,大理寺卿與刑部尚書聽得這些話後,只恨不得自己從未聽到過一言半語。齊王祐謀反時,聖人尚且震怒無比以至於昏厥。如今他寄予期望的太子謀逆,他的反應絕不會平靜!說不得,他們二人受到遷怒之後,連官職都別想保住!
然而,謀逆之事實在太過敏感、太過重要,誰又敢隱瞞呢?於是,大理寺卿和刑部尚書臉色蒼白地匆匆入宮稟報。不出他們所料,聖人聽聞此事之後,頭一個反應便是叱罵:“誣告太子!該當何罪?!立即將那紇幹承基斬首!”
“陛下。”長孫無忌迎著天子之威,毫無懼意地回道,“按我朝律法,告發逆反者,須得立即令金吾衛徹查方可處置。若是誣告,自然當從重判罰。但若不是誣告,不但不能罰,反而需賞……”他淡定的神色微微一變,低聲道:“莫非,陛下想坐視‘玄武門’之事再發?”他的言下之意,卻是認為太子或許確實有謀反之心了。
“長孫無忌!”聖人也顧不得像平時那般只稱舅兄的字,而是怒而叫了他的名字。但看著跟前躬身行禮的舅兄,他卻罵不出那些違心之言。他很清楚,作為太子、魏王、晉王嫡親的舅父,長孫無忌素來也是不偏不倚,公正得很。而他所說的話,也沒有任何偏向,純粹只是想查出真相而已。
“朕絕不相信……”
“那陛下便更須得調查清楚,此次是否確實只是誣告。不然,於太子殿下的聲名有損。”
這兩人對峙良久,房玄齡、楊師道、高士廉皆難以插話,只得焦急地朝長孫無忌使眼色。而方才臨時被叫過來議事的崔敦意識到自己聽到了什麼,一邊努力地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一邊暗暗思索自家該如何應對接下來魏王一派的耀武揚威。
也不知是誰,暗地裡將訊息傳給了立政殿中的長孫皇后。長孫皇后並未猶豫太久,便摘除釵環,換了身素衣,親自前來請罪。聽聞皇后前來,長孫無忌、房玄齡等重臣皆退避到屏風後。
長孫皇后目不斜視,徑直走到聖人跟前,跪地行禮:“子不教,父母之過。臣妾多年纏綿病榻,未曾好生訓誡太子,以至於他行事狂恣無法,實是臣妾不教之罪。此番他遭屬下告發,想必也並非全然是空穴來風。然而,此時卻不能相信‘清者自清、濁者自濁’之言。若欲為太子洗清冤屈,只能徹查此事。”頓了頓,她又低聲道:“倘若是事實……”說到此,她垂下首,淚溼衣襟,已是不忍再言。
聖人亦淚流滿面,扶起她:“觀音婢,是我沒有教好他。無論此事是真是假,往後絕不能讓他就這麼渾渾噩噩地過下去了。”
此時,這對天底下最為尊貴的夫妻仍然覺得,他們的嫡長子固然頑劣,但卻絕不會做出謀逆這等不孝惡事。只是,源源不斷的證據,卻將他們最後的希冀也破壞殆盡。書信、證言,刺殺李泰,效仿玄武門舊事謀逆,一樁樁一件件,將天家父子兄弟和樂融融的假象硬生生地撕開。血淋淋的真相,幾乎讓聖人與長孫皇后無法承受。聖人又一次昏厥,許久才醒過來;長孫皇后則再次臥床休養,憔悴不堪。
太子謀逆之事坐實,又該如何處置他?按照律法,謀反乃十惡之首,自然該斬首。遠在齊州的齊王祐兵敗,已經被押解回京。他不僅被廢為了庶人,接下來的下場恐怕也不會太好。只是,太子可是聖人與長孫皇后的嫡長子,誰敢向傷心欲絕的聖人提出依律行事?
便是長孫無忌,此時也保持了沉默。於是,幾位宰相不約而同地選擇了先處置其餘主犯:諸如陳國公侯君集、城陽公主駙馬杜荷、長廣公主之子趙節、漢王李元昌等。另外,還有好些牽連到謀逆之事中的太子一派臣子,也紛紛被投進了大理寺獄。甫空出些地方的大理寺獄再度人滿為患,便有御史上摺子催促大理寺、刑部早些處置涉入庶人祐謀逆事中的犯人。證據充分者,按情節輕重,判處斬首或流放;證據不足者,便乾脆放出來。
幾乎已經無心政事的聖人默許了,接著便下詔廢太子李承乾為庶人。但對於接下來的處置,他卻一字未提。
時隔數月,崔淵終於再一次踏入大內。他隨在宮使身後,緩緩地穿過偌大的殿閣、廣場,來到武德門前。晉王李治正在門外等候,見他來了,便將身邊的宮人都遣退了:“子竟,近來如何?”
“我只知外頭風雲變幻、巨浪滔天。這些風風雨雨卻都教阿爺、叔父擋在外頭,不曾驚擾家人。”崔淵回道,“只是,吏部關試之期一推再推,便不知何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