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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立政殿內因衡山公主的一席話而風波乍起的時候,兩儀殿中,聖人正在與重臣們討論立太子之事。按照祖制的宗法繼承,嫡長子李承乾被廢,嫡次子李泰便是入主東宮的不二人選。聖人對於李泰自是再滿意不過,才華橫溢而又愛護兄弟姊妹。不得不說,在李承乾屢教不改、冥頑不靈的時日裡,他時常憂心這偌大的大唐交給他是否合適,但又因愛子之故不願捨棄他。如今不得不更換太子,有這樣一位皇位繼承人,他才能徹底放心。
兩儀殿內瞬間陷入沉默之中,諸臣無不正在絞盡腦汁組織語言反對。崔斂忽然出聲道:“陛下,臣以為,魏王並不合適。”不待聖人橫眉怒目,他便緊接著道:“‘殺子傳弟’看似大善大真,實則大惡大偽。皇孫們何其無辜,尚未出生便定下了必死之結局。而且,虎毒尚且不食子,魏王如此表態實在令人心寒。更何況,魏王平素與晉王也並不算十分親善,果真會為弟而殺子麼?若是當真孝悌,便應該直接將太子之位讓給晉王才是。如此,兄弟二人與皇孫們都能保全——此舉方為大善大真。”
聖人微微一怔,拿起手邊的摺子便一股腦地砸了過去:“一派胡言!!竟然膽敢詆譭魏王!你究竟是何居心?!”若不是他還記得崔斂是真定長公主的駙馬,他的妹夫,恐怕下一句便是讓千牛衛將他拖出去了。
“陛下!”褚遂良出列,亦凜然道,“其實陛下心裡也應該很清楚才是!只是不願意相信,魏王確實居心不良!臣也贊同崔少卿所言,魏王絕非心懷孝悌之念者!兄弟之情如何能作偽?這麼多年來都不見他如何照拂晉王,怎能輕易相信他會‘殺子傳弟’?”
聖人猛地掀翻了面前的書案,拔出身側的佩劍指著他們倆:“你們……你們……”他覺得非常憤怒,從未有人膽敢在他面前指責李泰,這兩人到底為何要跳出來?!他們是受了誰的指使?他腦中有些紛亂,有什麼事實似乎想要衝出重圍,卻被他強硬地壓了下去。他不願意相信,自己最寵愛的兒子居然為了太子之位欺騙了他!!他已經失去了嫡長子的敬愛與濡慕,如何能承認自己又失去了嫡次子的信任?!
“陛下息怒。”長孫無忌起身勸道。
“連你也……你是青雀的舅父!!”聖人怒視著他,想也未想就將手中的佩劍扔了過去。
長孫無忌不閃不避,任那佩劍砸在身上,冷靜地道:“陛下,正因為臣是他們的舅父,才不能坐實青雀繼承太子之位。陛下是他們的阿爺,心裡對他們只有疼愛,卻從未真正看清過他們的本性。魏王生出不臣之心久矣,若無他步步相逼,太子……大郎又如何會走到如今的地步?我今日去魏王府,與他說了些話,更確定他說出‘殺子傳弟’不過是想謀取東宮之位而已。他口中談及雉奴的時候,從未有過什麼愛護之心。”
“陛下,不妨將太子……庶人承乾、晉王、魏王都喚過來,仔細問一問。”房玄齡道。
高士廉也頷首:“陛下也聽一聽,他們兄弟幾個到底都是如何想的。”
聖人已經氣得漲紅了臉,雙目中更是佈滿了血絲。他很想駁斥這幾位愛臣,但心底卻有什麼聲音已經浮了出來。以前從未想過的事變得無比清晰,三個愛子往日的一舉一動也從真摯無比變得意味深長。他不得不承認,李承乾與李泰之間的關係勢同水火。他一直以為那不過是兄弟之間的置氣,但兩人在他面前添油加醋攻擊指責另一人的事,多得宛如滔滔潮水,完全衝去了他那些自欺欺人的想法。
庶人李承乾仍被關在東宮,來得很快。自從謀逆事發之後,他供認不諱,往日總是陰鬱無比的臉孔顯得更加死氣沉沉。他拖著跛腿,一步一步地走進兩儀殿,而後面無表情地跪倒在地:“庶人承乾,見過聖人。”
聖人微微地顫抖起來,他往後再也聽不到嫡長子喚自己一聲“阿爺”了?“朕欲立青雀為太子,你認為如何?他可能當得起東宮之位?”
在場之人心中都很清楚,李承乾與李泰如今是生死仇敵,絕不會替他說好話。不過,他所說的話聖人或許不會信,但待會兒晉王說的話,聖人卻不得不信了罷。只期望晉王別在這個緊要關頭怯場才好。
然而,李承乾勾了勾嘴角,卻並不似謀逆事發那日一般,只顧著辱罵李泰。他掃了一眼旁邊那些重臣,道:“呵,他總算是得償所願了。我當太子的時候,他便圖謀不軌,處處與我針鋒相對。若不是有他在後頭推波助瀾,我又怎會生出那麼多惡念。不過,謀逆之事確實是我之過錯。大約我往後也不會寂寞,九郎和三郎很快便會來陪我罷。”言下之意,李泰絕不會放過他,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