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政殿。
他們想知道長孫無忌到底說了些什麼,無法自長孫皇后處旁敲側擊,只能靠自己的觀察來判斷了。對於李治而言,這種察言觀色之舉並不稀奇。他雖然從未刻意查探過阿爺阿孃的想法,但多年與嫡長兄李承乾、嫡次兄李泰相處,一個陰晴不定一個虛偽,不知不覺便促使他養成了辨別他人情緒的技巧。
兩人有說有笑地穿過大吉殿,來到立政殿前,卻正巧遇見了李泰及魏王孺子王氏。
李泰這兩天春風得意,連舉止都似乎比尋常多了兩分傲慢之態。李治與崔淵過來與他見禮,他也只是敷衍地點了點頭,便舉步欲走。不過,見李治乖巧地退在旁邊,他突然想起自己在阿爺面前許下的諾言,不禁覺得他有些礙眼。轉眼又看到他身邊的崔淵,更覺得胸口有些發堵:這可真是奇怪得很,他連太子都未當上,李治也遠遠不是皇太弟,卻仍有崔淵這般的人才緊跟在他身邊。若他日當真讓李治當上了皇太弟,恐怕他的皇位與子孫都危矣。
想到此,李泰不由得有些煩躁,眼角瞥見身側的王氏悄悄抬起眼,自以為不著痕跡地看向李治,心裡立即升起了一股無名之火,熊熊燃起幾乎要將他的理智皆燃燒殆盡。
“雉奴。”他緩步走到李治面前,雙目中透著蔑視與寒意,“想必,你最近也聽說了一些閒話罷?若是你聽話,這些倒也不是不能成真。”
李治抬起眼,有些不安:“我……我從來沒有想過那些,阿兄放心罷。”
“誰知道呢?”李泰道,“不過,你要是起了什麼不該有的小心思,可別怨我心狠。呵,先前你與漢王走得那麼近,誰知道你與謀逆之事會不會有什麼干係呢?”
他的話中充滿了毫無顧忌的威脅之意,令李治心口都有些發冷了。他雙目微微紅了起來,淚水在眼中轉了轉,終究還是沒有落下來:“我與漢王叔只是討論書畫而已,也不知道他會挑撥大兄去謀逆……”
“總之,你好自為之。”李泰打斷了他的辯解,冷笑一聲,帶著王氏揚長而去。
李治望著他的背影,輕輕地哽咽起來。崔淵瞥了旁邊的假山石一眼,十分配合地低聲安慰著他:“大王儘管放心。謀逆之事若無實據,必定不可能栽贓。且與漢王來往之人多得很,難不成人人都有異心?魏王也不過是……藉此警告大王而已。”
未等他的話音落下,衡山公主便氣沖沖地從假山後跳了出來,怒道:“他以為自己是誰?!還沒當成太子呢!就敢這麼威脅九阿兄!若是日後成了太子,甚至成了皇帝,恐怕轉眼就恨不得栽贓九阿兄了!!我絕不能讓他如意!”說著,她便衝去了立政殿。
李治在後頭喊道:“幼娘!別衝動!”
但衡山公主卻並未停下,已然跑得遠了。
“原以為假山之後有人為我們作證便夠了,卻不想竟然是幼娘。”李治皺起眉,眼圈依然微紅,神色卻十分從容,“我並不想讓她牽涉其中。”
“事已至此,大王只能順勢而為。”崔淵道,“魏王已無兄弟之情,便是沒有今日這一出,恐怕也不會多照拂兩位小公主。大王往後更疼愛她們一些,讓她們都能過得安寧幸福,便足夠了。”
李治頷首,低聲道:“我沒能得到一位好兄長……一定會做一個好兄長……”
崔淵沉默不語:在皇權之下,所謂的好兄長又能持續多久呢?恐怕誰都不能確定罷。